夜已深,夜又明,统帅府中,林苏慢慢抬起头,他的眼中精光四射。
虽然一夜查账,他连头都没抬,但他又何曾有过困倦?
刘丹也抬起头:“大人一夜查账,还真是敬业啊,可曾查到什么罪证?”
林苏理都不理他,直接面对丁锷:“丁将军,召集全军,校场议事!”
丁锷微微一惊:“林大人,不知召集全军,目的为何?”
林苏冷冷地盯着他:“丁将军,需要跟你说多少次,才能明白何为监察?如果你不懂,没关系,听令就行!”
丁锷眼睛鼓起,手陡然抬起,上方一个号角吹响。
金号鸣,军士全体集中。
校场之上,十万大军集中,雾未尽散,旗已招展……
所有军士全都仰望高台,包括林铮,林铮一夜未睡,被三弟刺激得根本睡不着,即便如此,他依然精气神十足,他身后的五千战士也全都如同标杆一般,哪怕人数比其他九支军队少了整整八成,但依然有着血战千里的绝代雄风。
高台之上,丁锷从天而降,卷起狂风。
刘丹虚空踏步,落在他的左侧。
右侧,一人漫步而来,正是林苏。
林苏走到台前:“各位将士,本官京城监察使林苏,听闻血雨关存在克扣将士军饷、军需之事,特来清查,现在查清,举报属实!”
所有军士全都大震,为他们的军需、军饷而来?
他们的呼声终于传到了京城?
所有人都激动了。
刘丹冷眼旁观,根本不屑一顾,贪污军饷、军需?你去打听下,哪个地方没有?
很稀奇么?
你倒是拿这个去告啊!
林苏道:“血雨关军士,每年内衣四套,到手的却是两年一套,克扣八成;军粮每人每天配额两斤,但到了士兵手中,却只剩下四两,克扣八成;战士手中的兵器,原本早在三年前就该换代,时至今日,换兵器的钱却装进了台上将军的口袋中,任由我们的战士拿破铜烂铁与魔军战斗,死伤无数……”
下面的军士全都激怒!
高台之上的刘丹一声大喝:“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林苏冷笑道:“刘丹,你以为你让人做的账很高明,我查不出来是吧?你以为你不列支出项目,我就查不出来你贪污?去年一年,你从军部总共拿了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整个支出只有三十五万两,库存只有三万两,还有八十五万两去了哪里?这么小儿科的贪污,还敢在我面前卖弄。”
刘丹脸色一下子变了。
一百二十万,三十五万,库存三万,只需要这几个数字,就足以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一堆乱麻的账本,你仅仅是一个晚上,就理出了所有的数目?怎么可能?
他做假账的方法其实非常原始,就是一些非法占用的项目,他根本就不列出来,人家光看账本是绝对看不出问题来的,但他不懂计账原则,就是总收必须等于总支加库存。
林苏才不去跟你纠结什么什么项目,将总收减去总支和库存,就等于你贪污的数目。
下方的军士全都爆了,上官贪污,战士拼命,在哪一个边城都是如此,但贪污如此之多,还是足以引爆全场。
刘丹冷冷道:“林大人是想以此为罪证,向军部弹劾于我?”
“弹劾?呵呵,你想多了!”林苏道:“今日,我是要杀了你!”
后面这句话声音压得很低。
刘丹一听,猛然一惊……
就在此时,林苏一步走到前台,手轻轻一划,他文山之上,《借刀杀人》突然演绎出无尽玄机……
丁锷手中的长刀突然大亮,呛地一声,大刀出鞘,一刀斩向刘丹。
刘丹大吃一惊,文心陡然一动,就要一字破空,但突然,大刀之光变得凌厉无匹,如同电光石火,直斩而下,哧地一声,刘丹人头落地,鲜血如雨弥漫半边天空。
这是大儒身死的特征。
大儒死,十里血泪……
全军大惊。
最惊的是林铮。
丁锷居然杀了刘丹,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动手。
丁锷也呆了,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长刀,突然手一颤,长刀落地,他猛退两步,一张威猛的脸,变得惨白。
这怎么回事?
刚才他似乎陷入了幻境,面前有敌人突袭,他挥刀杀敌,杀的却是高台之上的刘丹……
林苏一步上前:“丁锷,你居然敢横刀杀兵部派来的监军,倒也有胆识,佩服!”
“不……不……”丁锷连连后退。
林苏叹口气:“各位军士,贪污军饷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丁将军按军法处置了,大家也稍安,随后,我会与丁将军商量,给各位补足下欠的军饷和军需,大家散了吧。”
全军将士一齐行礼:“多谢大将军!多谢监察使大人!”
军阵散了,高台之上,丁锷望着刘丹的尸体,嘴唇哆嗦……
突然,他肩头上被林苏轻轻拍了一记,丁锷猛地一震,抬头……
“丁锷,刘丹乃是张文远的嫡系,如今被你斩杀,你认为张文远会如何待你?”
“是你……是你……你使了妖法……”丁锷也并不蠢,现在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哈!林苏笑了,谁信呢?
十万大军当面,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你手起刀落,刘丹人头落地,我也以官印为凭,记下了这伟大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