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韦甫踏进屋里,门铃就响起了。他唯一庆幸的是冉恩还未回来。
「……找我有事?」
门开後,看着冉嫣,蒋韦尴尬又心虚。
「可以进去吗?」他挡在门边,没有招呼她进屋,这固然教她难受,但更教她难堪的是他急yu赶她离去的态度。
他就这麽讨厌她?
「这……」
「恩恩在里面?」
「怎麽会?!」
反驳得太快,更显yu盖弥彰。
「是……不太方便。」顿了一会儿,蒋韦终是不忍,解释说:「晚了,孤男寡nv,易招谣言。如果不是急事,明天……」
「爸爸见过你,对吗?」她截断他。没见他否认,冉嫣续说:「爸爸说,你拒绝了他的支票。」
「……」
他没有回答,但她还有些什麽犹疑呢?如果眼前这男人也是为了钱而接近恩恩,她又怎会迷恋得无法自拔。
「爸爸还说……他跟你说了。」
「……」犹疑半晌,他终是点了点头,说:「你爸说过,恩恩……跟你们家的关系……」
恩恩……跟我们家的关系……?闻言,冉嫣心里顿觉可笑。她觉得这说法彷佛恩恩跟他们没有关系,跟他才有关系。由几时起,他们这麽亲密了?又由几时起,他将恩恩纳入他的保护圈了,变成属於他一个人的了?
「恩恩……是我的妹妹……」
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宣言,蒋韦微微愣住了。
「这当然……」
「她不是属於你一个人的!」
「我没有……」这意思……
「为什麽是她……为什麽你喜欢的是她?我也很喜欢你的!」
时间凝结了。蒋韦万万没想到这麽戏剧x的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被亲了,而这一幕刚巧被看见了。
命运是什麽?也许就是无论怎样逃,也逃不开的魔咒。
很多事情,她不想看见、不想知道。他们说芳芳约了他在枫林,那她就由後门走好了。没有看见,那些就不过是谣言。那就没有背叛、没有伤害……所以她很努力的躲开他们……
她不应该这麽早回来的。为什麽不在学校多留一会儿啊?她的画不是还没有画完吗?她为什麽傻的怕他担心啊?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她想静俏俏的离开,但她没能移动半分,就被他发现了。她心慌的丢下一句道歉後,想逃。他却追了过来——
「别过来——」
她失控的声音成功阻止了他靠近。
「恩……」
「我们分手吧。」没让蒋韦解释,冉恩截断了他。「我们分手吧……反正这本身就是错的,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没有丑小鸭配天鹅的,我不是天鹅,我不过是……」
她本来是要冷静地和他分手的,但说到後来,她的眼泪却忍不住了……
她好痛,她真的好痛。
摀住眼睛,她不愿脆弱的自己暴露於人前,更不愿再看见他们。
「恩,不是你想那样的——」
「为什麽……为什麽?!你明知道我会回来的,为什麽要在这儿?!为什麽要让我看见?!」
「恩……」
「别碰我——你很脏——」
一记无情力,冉恩把蒋韦推跌在地上。
他看着冉恩从楼梯跑了下去,一下子忘了他是该追上去的。到他醒悟,追到街上,却已失去了她的踪影。
蒋韦找不到冉恩。
他找了很久。他跑到公园、跑到寿司店、他跑到附近她可能去的每一处地方,他甚至跑回学校,就是没看见她。
怎麽可能?就几分钟的时间,她怎麽可能走得那麽远、那麽快?
最後,他b於无奈下不得不向老蔡求助。
老蔡得知来龙去派後,没有责备他,只叫他回家,找冉恩的事就由他负责。他说:「恩恩小姐说不定已经回去了,甭担心。」
她不会,他很清楚。
他辜负了她的信任。他说过会保护她的,到头来却成了那些伤害她的混蛋之一。
「对不起。」
「……」面对内疚的冉嫣,心里头有再多的怨责,蒋韦也不好再说什麽。「你也先回家吧。」
「……」冉嫣很清楚,他怪她。但她不是故意的,那一刻……「对不起。我没想过恩恩……」
「够了。你先回去吧,好吗?我不想万一她回来了,看见你在这儿。她会觉得自己连最後一个容身之所也被你抢去了的。」
最後…的容身之所…被她抢去了……?
蒋韦的话很重,冉嫣很想反驳说,恩恩还有她和爸爸啊……但话哽在喉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冉嫣想起了当日她决心从美国回来,就是为了保护恩恩。她受了太多苦,她要代替妈妈好好照护她。
所以……她怎麽会抢走恩恩的容身之所……
她怎麽会……
蒋韦他们找不到冉恩,因为她被接走了。
是凑巧,也是天意。冉恩跑下楼时,刚好遇上架车驶过的聂殷。看见这慌乱的小nv生,聂殷当然找紧机会把她抓上车,趁机把人「掳怯」回家了。
「是不是很大很漂亮?」刚进入这间让他自豪的豪华大宅,聂殷忙不迭的向nv生炫耀。「跟你之前住的地方b,是不是天堂与地狱之别?这吊灯可是从意大利订制,而这沙发则是……」
滔滔不绝。他似乎忘了他「掳」回来的nv生是何许人–实在是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作汴州--聂殷把眼前人当是某男人的化身,将他的白日梦搬到现实里了。
直至遇上nv生的目光,话才嘎然而止。
0了0鼻头,聂殷略显尴尬的笑了两声後,说:「我带你到你房。你放心在这儿住下来,不用担心那男人,我会保护你。」
话说得动听,安的可不是什麽好心。他看得出他口中的「那男人」有多看重这nv人,愈是能够打击「那男人」,教他伤心难过痛不yu生,聂殷愈是急着要做。这才符合他「卑鄙的狼」的个x。
「有什麽需要,尽管过来找我。甭怕sao扰我,我愈夜愈jg神的,正好让你试一下我和他的分别,谁才是真正的男人。」左臂搭在门框上,聂殷离开前,终是逃不过心魔,禁不住耍帅一番。
「这要让你失望了。」
整夜,冉恩一言不发,全是聂殷在自说自话。所以甫听见一道nv声,虽然冉恩是在前面,聂殷还是惊惧的回头望了一下,好确保这不是nv鬼的声音。
「别这麽快就拒绝我啊,我会很心痛的。」摀住x口,聂殷装出心脏病发的样子,尽管他唯一的观众背向他,他也绝不欺场。
被他的夸张逗笑,冉恩轻笑一声,转身,看着他解释说:「我从没有试过他,怎麽会知道你和他的分别。你说得对,我的姿se这麽平庸,怎可能挑起他的慾望。」
她的语调很轻松,而这可能是她g引男人惯用的技俩。聂殷当然不会错失b机会。上前两步,他把这轻松笑着的nv生拥入怀中。
冉恩也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紧。
「那你过来跟我。」
「即使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正好,省却了我把他痛打一顿,把你抢走的麻烦。把你自己交给我,我教你什麽是成年人的ai情。」乘虚而入是他的拿手好戏,聂殷发誓凭着他的个人魅力,没有一次nv人不是乖乖趟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的。
「听起来很不错。我把自己给你,那你给我什麽?」
童话里的ai情是–我给你我的心,你给我你的心。成年人的ai情却早应超越这境界,而是互相满足的游戏–你满足我的需要,我满足你的需要。
聂殷满以为这nv生还是童话里的公主,没想到原来早已长大ren。
「楼、车、金卡、珠宝,这是一般nv人的需要。你需要什麽?」
「什麽也可以?」
「只要是我聂殷做得到的。」
「杀人可以吗?」
聂殷微愣,随即笑了起来。
这nv人挺有意思的,难怪把「他」迷得神魂颤倒。那一瞬间的软弱,确是足以g起男人的保护yu,要为她抬起整个世界。如果她不是这麽快露出nv人的天x,他也几乎失足跌倒。
「如果是用你的童贞来交换,勉强可以。」
揑住那坚挺的t靠向他灸热的半身,他毫不掩饰他的慾念。
「可以啊。」没有犹疑,冉恩一口答允。聂殷正准备把她压到床上,她却把他推开。「但要等事成之後。」
「这不是我聂殷惯常买卖的方式。」
「但这是我惯常买卖的方法。」
「哈,不愧是冉朗的nv儿,这麽会做生意。费用可以等事成後,但总要付订金吧。」抬起nv生的下巴,聂殷以为她仍要拒绝,没想到她闭起了眼睛。
撇撇嘴,他不客气的夺取了少nv的嘴唇。
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这不是他第一次强夺一个少nv的亲吻,连第二三四五六七十次也不是。他应该很习惯、很满足、很有成功感才对,这一次,不满却通过紧贴的唇瓣流到他心里。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烂……
这吻……真烂……
她要他派人到医院的天台,她说其他的她会安排,他只需要叫他的手下准时出现就行了。
这麽简单的交易实在是梦寐以求,聂殷当然没有异议。他唯一不满的是这太轻易了,没甚麽挑战x,所以为了增加一些趣味,他决定增加观众的人数。
「他」自然是不异之选。
他准时带人去到天台,看见一个nv人已靠着围栏望着外面的风景。
风很大,吹动的裙摆教人错觉风就要把她吹倒。
「那人还未到吗?」
听见聂殷的声音,冉恩转过身来,惊愕蒋韦也在。
甫接触到蒋韦的目光,冉恩回避的别过脸。
蒋韦看着冉恩,吃惊过後,是莫名的愤怒。聂殷或许误会了,他却b任何人都清楚她。
上前两步,他抓过冉恩的手臂,强迫她面对他。
「你想做什麽?」拳头紧握,一思及她的打算,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究竟想做什麽?!」
无言,脸颊滑过两行泪水。
「别这麽凶啊。不过是正常人x,嫉妒中的nv人是这样的了。」聂殷不安好心的cha话。他实在很想知道这男人看清楚眼前的nv人的真面目後,会有怎麽样的反应。
「有这麽痛苦吗……」他抺去她颊上的泪,泪却愈掉愈多。到最後,他只好把她拥进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对不起……我跟冉嫣什麽也没有的……原谅我好吗?原谅我……别做傻事……别放弃这世界……」
他愈道歉,她愈哭得凄酸。
哭得声音都哑了,她还是止不住这眼泪。
她,是没有价值的。为什麽要对她这麽好呢……任由她消失了不就好吗……反正由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出生,她的存在徒然令其他人痛苦。没有了她,爸爸……姐姐……还有他……会生活得更开心吧……
她想,如果十二岁那一年,她有勇气就好了。
所以……她才会拜托聂殷……
冉恩的盘算,渐渐的,连聂殷也终於弄懂了。他有些吃惊,也有些不甘心,但盘踞在心里的最大部份的竟然是–他不懂的,莫名的心痛。
她哭了很久,那男人一路抱着她。
望着他们,聂殷觉得那想拆散他们的简直就是乌gui王八蛋。他们是如此的需要彼此,就像天需要地,阿当需要夏娃,我需要你。
没有了对方,他们就不完整了。
他觉得,虽然他非常讨厌这男人,这一刻,他却非认同这男人的做法–
「嫁给我。」
对啊,这才是最恰当的结局。
对啊,王子与公主不就要幸福快乐地生活吗。
对啊……他们或许不是世人眼中的王子与公主,但他们绝对是对方心里头最重要的一个人,哪管其他人同不同意。
不过,勇士要娶得公主,还是要得到公主父亲的批准。
冉朗究竟是什麽时候来的,为什麽出现,现场中没有一个人知到。他们唯一清楚的是他是来「命令」冉恩跟他回家的。
她很久没有回来了。自从搬出去後,她就没有回家。
爸,为什麽要她回来了?
「先好好休息一下。你和那男人的事,明天再说。」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冉朗解释道。
明天…再说?
说什麽,是她和「那男人」分手的事吗?对啊,她还没有好好的跟他说分手啊。是该好好的说一次,结束他们的关系了…
「爸……」
冉恩回房後,冉嫣轻唤了一声她的父亲。她一直在偏厅里,是不敢出来而已。
轻叹一声,冉朗没有重责,只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嫣儿,你是恩恩的姐姐啊。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冉嫣泪崩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明明要让恩恩幸福的,但为什麽……为什麽…
搂紧哭成泪人的nv儿,冉朗深深觉得不但红颜是祸水,美男子也是祸水啊。
这祸水准时九点到访冉家大宅。他以为来开门的是工人,没想到却见到冉朗本人。
冉朗没有带他进屋,反而领他到冉家的花园,坐到凉庭里。
冉家很大,花园栽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甚为壮观。
「冉嫣她们母亲很喜欢花,这花园是她亲自设计的。後来她走了,这儿也荒废了。」
蒋韦安静地聆听,不难想像这帝王般的男人当时的心情。老蔡说他们的并不是政治婚姻,而是青梅竹马,童话般的ai情。但童话经不起现世的考验,终是破灭了。
「我不懂她为什麽背叛我。我以为我们是相ai的。我没办法原谅她。所以後来,我不想再见那孩子。我将她遗弃在医院。没看见,就不会心痛,不会难受。她将我的孩子带走了,却将不是我的孩子留在我身边,她究竟在想什麽?是为了要折磨我吗?还是要折磨那孩子?
「对啊,她不想要那孩子,那些不是意外……但恩恩她就是那麽坚强,无论如何也想被生下来…我知道她是无辜的,b我更加无辜……我知道她在医院日日夜夜的盼着我去看她,但我没有……她的生日、圣诞、新年,每一个日子她也是独自渡过的……我就是这麽残忍,但每一次她见到我,都是以最灿烂的笑容欢迎我…我不ai那孩子,我恨她,但在最失落痛苦的时候,她是我最大的支柱,也唯有在那些日子,我才会去医院…
「我很自私,对不对?」
这并非问题,纯粹想人附和而已。
蒋韦没有出声,他别过头,望向椅旁,那儿映照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既然不想见她,为什麽接她回家?由她继续留在医院不也好?」他问,而这恐怕也是她的疑问。
冉朗看着自己两掌,静了半响,说:「我想补偿。」
补偿?他并没有欠她,哪需要补偿……
「我想修补我们的关系。我想追回那些错失了的时光…那一年,她母亲知道我把她遗弃在医院後,想接她去美国。但我阻止了,我甚至不许她见那孩子,我说她没资格!但其实我是怕我会永远失去那孩子。我真的好自私…她那年纪最需要母亲在她身边,陪她渡过成长中最难受的阶段。我以为去普通的学校,她会b较幸福,但我的身份令她被排斥了……我真的很失败……她连正眼看我也不敢,我把她伤得这麽深……她却还是……」
身後传来细碎的哭泣声,蒋韦吁出一口气,截断道:「就算要道歉,也别惹哭她。」
嘲弄地g起嘴角,冉朗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後辈「教训」。他们每一个都应该很怕他才是。
「老蔡,今天内将恩恩的物品搬回家。」
不过,就算这男人不怕他,决不可忘记他是谁!所以,他决定要夺回他的话语权。
「恩恩毕业前,别跟我说什麽同居、结婚的!真是的,竟然安排恩恩住到那儿」
老蔡,冉家的管家,照顾冉恩是他的工作范畴之一。幸好,虽然他作出了如此大胆的安排,仍未落得提早退休的下场。对此,他满怀感恩。
「是的,冉朗先生。」他边说边跟着这屋子的男主人走回屋内。
五岁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恩恩。happybirthdaytoyou。恩恩,生日快乐。」
「多谢爸爸。」送出响亮的一记亲吻,她吹熄爉烛,许下今年的生日愿望。
这是她五岁的生日。这一年和往年有些不一样。这一年,有她,有爸爸,姐姐不在,也没有妈妈。不过不要紧。因为她有最重要的爸爸。她很高兴。
「这是恩恩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撕开包得美美的米老鼠花纸,她看见一只银se的狗狗。没有毛,冰凉的皮肤,黑漆的眼珠子可以清楚映照出她苹果般的脸蛋。
「是机械狗噢。和真的狗狗很像呢。」抱着她的新玩具,她由衷赞叹科技的先进。
「喜欢吗?」r0ucu0她的短发,含笑的黑目满是宠溺。莫说是机械狗,就是天上的星星,如果她要,他也会为她摘下。「以後爸爸不在,它可以代替爸爸陪伴恩恩,恩恩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爸爸要去哪儿?!」丢开机械狗,她紧张地抱紧健壮的身躯。小小的身子在抖……「爸爸要离开恩恩吗?」
「当然不是,」拥着小小的身躯,他的心隐隐作痛。「爸爸不会丢下恩恩。只是有时候,爸爸因为工作,可能没办法留在恩恩身边,所以不得不拜托机械狗暂时代替爸爸照顾恩恩。对了,恩恩刚才许了什麽愿,可不可以告诉爸爸?」
「我要每年的生日都和爸爸一起。」
「那爸爸答应恩恩。恩恩以後每一年的生日,爸爸也在恩恩身边,好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事後,她记得姐姐说过。生日愿望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否则就不灵验了……
六岁
「你们胡说什麽?!你们究竟有没有检查清楚……?!」
「冉朗先生,请你冷静一下。我们很清楚你很担心令千金的病况,这是初步的检查结果,我们会尽快再为冉恩小姐检验……」
「这些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
睁开眼睑,迷糊中,她望向虚掩的房门。
这一年的生日,因为她突然晕倒,爸爸很担心。下一年……下一年,她一定要身t好好的,跑去找爸爸,和爸爸一起庆祝。
七岁
爸爸很生气,她从没有见过如此生气的爸爸。
逃离医院後,回到她的病房。她的眼泪淆淆滑下,撒野的语气犹如买不到玩具的小孩。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医生也说我可以回家的。我要回去、回去、回去啊!」
她在挑战父亲的权威,以为她仍占有以前的地位,她的行为会再一次被纵容。
可惜的是,当权者的心思向来难测,今日的荣宠不保证明天的ai怜。
「好,好得很!你不想留在医院吗?那好,你走!不过以後也别回家了,我没有如此任x的nv儿!你就像你母亲那样,离开吧!」
她愣住,万万没想到眼泪已经没法软化父亲的决定。她流下真正恐惧的泪珠。
「不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
这一年,她的生日在哭泣中很快渡过了。这一年,她没有许愿,也没有可供她许愿的生日蛋糕。
八岁
「老蔡,爸爸去了美国探望姐姐吗?」
「嗯,不过冉朗先生出发前,拜托我将这份礼物送给恩恩小姐。」
「谢谢。」感激的笑了笑。「对了,老蔡。你说爸爸收到姐姐的画很高兴,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那……我也学画画可不可以?」
「我明天为恩恩小姐安排。」
那一年的生日,她许了个愿。希望她的画也可以像姐姐的画一样让爸爸那麽高兴。
九岁
「老蔡,怎麽样?怎麽样?」带了点兴奋,带了点忐忑。从十点、十一点,她一直等到一点、两点,好不容易盼到那张熟悉的脸孔。小脸探到门边,却始终不见真正期待的那人。「爸爸很忙呢……」
「恩恩小姐的画,老蔡已经交给冉朗先生。不过因为冉朗先生临时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冉朗先生要上到飞机,才有时间好好的看。」
「嗯,我明白了。」
在老蔡诚恳的脸上,她看不出说谎的痕迹。但是她知道爸爸去了出席小小钢琴家颁奖礼,或者当她的成就和姐姐一样的时候,爸爸对她的ai就和对姐姐的一样多吧。
十岁
和平常一样,她坐近窗边,望着窗外。窗外的天很蓝,每年的这个时候,天气都特别天朗气清。
「恩恩小姐真的不去吗?恩恩小姐是这次绘画b赛的冠军啊。」
「我不去了,老蔡。医生也说刚动完手术,多些休息b较好。而且……爸爸很忙吧。」
爸爸的生命是忙碌的。相反,她的就显得非常空闲。但只有这一天,她希望见到爸爸。
十一岁
她的愿望实现了,不过有点偏差。
「出去!你们全部出去!爸爸病了,你们还为了公事来烦他!你们太过份了!」
半梦半醒间,他看见一堆大男人被一名小nv孩赶出病房,嘴角不经意浅浅地弯起。
他何时教养出如此强扞的nv儿啊……
陷入沉睡中的他不知道,这名小nv孩因为太过担心,所以把她的生日都虚耗在照顾他上。
她整夜在祈祷。下一年,她仍然很希望见到爸爸,但是她不要不要不要爸爸再生病……
十二岁
她很辛苦。
她想这一年可能是她最後的一次生日。不过她应该高兴的,因为爸爸就在她身边,而且没有生病。
爸爸的声线仍然这麽洪亮——
「什麽叫没办法?!什麽叫尽力?!我把她留在医院是要你们好好照顾她,而不是在她出事後,丢出这些无谓的藉口!」
「冉朗先生,我希望老蔡先生有告诉你令嫒的情况。由前年开始,令千金已经需要靠血ye透析唯持生命,每一次的洗肾都有受细菌感染的危险。同类的事情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不过我承认这次令千金的情况b较严峻。」
一阵子的沉默——
「爸爸……」痛苦的sheny1n。她梦见自己被牢牢的抱紧,那个像是巨人般的身躯正保护着她。「爸爸……不要丢下恩恩……恩恩会听话的了……」
晶莹的泪珠滑落颊边。
「我要接她出院。」平静的命令。
「冉朗先生,很抱歉。令千金的情况自上个月开始急剧恶化,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脏进行移植,令千金恐怕永远不可能再出院。」
房门冷漠地打开,然後关上。
时间渐渐的流逝。
他在思考、在犹豫、在挣扎……并且在她每一声的「爸爸」中被撕裂成碎片。
「老蔡,联络她妈妈。今日内我要找到那男人的资料。」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他ai怜的亲吻她的额。「放心,爸爸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十二岁生日结束前,她梦见自己再度被ai着。即使只有一分钟,她真的很希望再次成为爸爸的nv儿。
是真的……
这是她最後一次的许愿,这一年以後,她没有再庆祝她的生日。
她不常哭,但认识他不到一年,她最感伤的泪总落到他怀里,由他承担了。
哭了彷佛有一辈子之久,她方止住眼泪。
「我……」
「我可以吻你吗?」
冉恩还来不及说完一句话,已被他抢先一步。
然後。
然後,就是一片天旋地转……
那根本不是询问,而是告知。
她还未有机会说话,已被霸道的夺去了甜美的嘴唇,而且他还……他还……
心如鼓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嘿,呼x1啊。」
温热的唇分离,焦灸的气息却仍互围缠绕。
「他们都没有吻过你吗?」他问,好笑她纯真的反应。
她失神的摇头,再摇头。
她何曾被如此深吻。她是「公主」啊,谁敢冒犯。就是聂殷,也没有他的放肆,几乎把她的灵魂都夺走了。
冉恩无助、无措,迷蒙的眼神,惹得蒋韦差点儿又要吻下去。但这一吻,就不单止是吻了。
「我对自己承诺过,亲吻是婚姻的承诺。所以我当你答应我的求婚了。」轻声细语,说的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吻了就要结婚,这是什麽古老剧情啊。她想笑,但为什麽她的眼睛好痛,鼻子好酸。
她看着他,看着他的认真、他的不安,眼泪又再在眼眶堆积。
「爸说……」几经艰辛,她放下了她的犹疑忐忑,说:「没有毕业前,不准跟他说结婚这件事的。」
「我等你毕业。」
「嗯。」
如果人生犹如童话故事,公主只配与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那他的公主与她的王子,或许就不过是他们选择牵手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