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都宾馆517房间,贺芹躺在床上读《资治通鉴》。市组织部长突然闯入,令贺芹暂代晶都县长之职。贺芹一脸惘然。织织部长接着宣读市委紧急指示:火速解决剑之晶村拆迁事件。
马题、海洋被烈火无情吞噬之时,贺发站在几百米外,银须白发在夜风中飘扬,他偷偷擦去一把眼泪,趁乱奔往县城。上午,贺发骑着三轮车要出村时,安全帽们拦住了他。谭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和气地问,“你是贺发贺老伯?”
贺发心中一喜,还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他连声说,“是,是。”正当他得意地瞅着边上被拦劫下来的村民时,谭刚仍然和气恭敬地说,“刘书记特别观照,您老岁数大了,在村里多歇着不要随处走动。”贺发听了更加鹤发童颜,关公一般。他讪讪地解释,“我孙儿有病,每天都得用药,我拿了药就回来,中午之前一定赶回来。”村民不忌他老夫聊发少年的狂妄,帮着他做证说孙儿确实有病。
谭刚笑笑,礼节性地重复一遍话语,就把贺发晾在那了。贺发看了看安全帽们魁梧壮硕的身材,再掂量一下自己老迈的身躯,就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
左奇伦见贺发郁郁而归,反倒安慰起他,“外公,我年轻,少用一天两天药,没关系。”贺发看见外孙脸上极力做出的灿烂,叹了一口气熬起了中药。过了中午,奇伦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苍白地头发都显得稀少。为了分散注意力,奇伦胡乱按着电视频道,仍不能制止脸上的豆大汗珠整齐地下流。贺发做好晚饭给奇伦端过去。
奇伦吃力地看了一眼,说了句,“外公,我不饿。”就又看起了电视,脸上的汗珠像石榴子一样密集起来。贺发也不再劝,放下碗筷坐了一会,就起身出屋。当他再进屋时,奇伦蜷缩在床角,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贺发的眼睛潮湿了,他摸了摸外孙瘦削的脸庞,说了句“苦命地孩子。”
贺发换好衣服,走出卧室。老黑狗和三脚猪见贺发走了出来,呜呜哼哼地围了上来,一个蹭着贺发的小腿,一个舔着贺发的手心。
贺发蹲下来,一手摸摸老黑狗,一手摸摸三脚猪。老黑狗歪着脑袋,耷拉着耳朵,享受着贺发的抚摸,一双有些灰蒙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三脚猪纵跃着后腿,身体两边晃动,唯独脑袋极力贴着贺发的手掌,它撒娇式地哼个不停。
贺发走过田埂,跨过河渠,一路不停脚,来到东单湖边时,伸手招了辆红色面的。在人民医院门口,贺发掏出两元钱给司机,就快步跑进急诊室。值班医生说特殊药品锁在冷藏柜里,要取只能等到明天专家医生上班。
贺发解释说外孙已昏迷不醒,如果再耽误一段时间可能就没救了。整日在生死线上巡逻的医生坚持既定原则,让贺发明日再来。见医生文质彬彬的样子,贺发胆子大了起来。他指着医生的鼻子大骂他,草菅人命,枉为白衣天使。
贺发再次做了回关公。他手足无措一会,想到外孙,只能决定为老不尊。他一屁股蹲在地上,双手乱舞着说医院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