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毫不遮掩的瞪着檀哥儿,说:“我抢他点吃的咋了!他要读书,到时候一年不知道费多少粮食呢!我又不读书,他费了粮食,就少吃点又咋了?”
李老爹当时听着这话,就是不可置信,想也没想的扭头问二房的樟哥儿和四房的桦哥儿,“你们也觉得檀哥儿读书费粮食?”
樟哥儿直摇头,桦哥儿却是支支吾吾的,显然是心里也不平。
再看两房的孙女也是各站各的。
他下意识的就是心中咯噔,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书还没开始读呢,家里孩子们已然河东是河东河西是河西的有了计较了?长此以往,还如何能好?
偏偏当时孙老旺还在一旁幸灾乐祸,说他要送孙子读书干啥不干脆几个孙子一块送呢,要一块送,哪能让孙子数了小话呢!
那嘲讽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在他笑话他供不上孙子读书却还偏逞能,自不量力啊!
李老爹撑着的那口气登即是在全身上下来回的蹿着,蹿得他浑身青痛。
打脸啊,打脸啊!
此刻,李老爹的目光在一众儿子儿媳脸上都扫过一圈,知道问啥他们也不会承认心里所想的,不免道:“供谁去读书是抓阄抓的,不是我拍板直接定的谁!要不服气的就怪运气,都给我压着,这供个孩子去读书,是铁定不改了的!若是后头这家里谁再不服气的折腾些事弄得一大家子不安生的,别怪我不客气!”
这事都说出去了,就为这口气,这村塾也得上!
李老爹发了火,又罚了今儿打架的李荣枫这几个孙子孙女晚上不许吃饭,这事也就算是揭过了。
碍于李老爹的怒气,黄氏和蒋氏下去少不得暂时收敛了自己的嘴,又耳提面命的叮嘱了孩子们。
这股明里暗里的劲儿便得以暂时的压了下来。
夜里,劳累的一天本该沾了枕头就睡的吴氏越想越憋屈,忍不住跟丈夫嘀咕起来,“你瞧咱檀哥儿那脸都肿了一块,他才六岁啊,这一回又一回的凭啥总遭祸害?他有啥错啊?”
“这要供孙子读书,不是爹非要折腾的?檀哥儿抓中了,是他运气好,凭啥啊?若说谁吃亏,咱们长房又哪里占便宜了?”
她男人一年能挣三五两银子,她大儿子二儿子现都是壮劳力,地里的活都是一把手,两个女儿也没少干活,他们长房哪里就占了什么便宜了?
真算起来,三房四房,老子爱偷懒,干活不得力,儿子年纪也都小干不成个啥活,就靠黄氏蒋氏两个织布?分下来一年也估计还当不得她男人挣那份呢!
要吃亏也是他们长房吃亏才是!
三房四房凭啥上蹿下跳的心里不乐意了?
吴氏想分家,她觉得三房四房才是累赘呢,分了家,靠她男人和两个儿子,哪里供不得檀哥儿读书?
李继仁打小就不爱说只爱想,也就是心思重,这会儿听着媳妇的抱怨,心里已然想了很多的念头,越想越觉得媳妇说的有道理。
但他清楚,爹是不会愿意分家的。
他就得意他儿孙满堂人丁兴旺,哪能舍得让这兴旺给四五分裂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