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精神的缘故,小黑的话音刚落,她并无什么反应,直到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才猛地清醒,说:“你说什么?”
小黑只好重复了一遍,却看见睦轻痕的表情更为冷峻了,像突然被激起了一股气,她问;“谁要杀年景容?”
“不知道,不过只有一两银子的酬金。”小黑掂量着语气,心里想,好在没有动杀手,不然看睦轻痕的样子,可能要剥掉他的皮。
睦轻痕的表情松了松,冷淡的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睦轻痕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些什么,说:“过几日我会离开楼里,楼里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楼主,找不到楼主就去找澜本书,不要去找宴笙,她不管楼里的这些事情。”
小黑脱口而出:“你要离开楼里?去多久?”话一出口才知道失言,身为下属是没有资格问这样的问题的,却不料睦轻痕并没有和他计较,反而说:
“或许要很久。”
睦轻痕在两天之内把事情基本安排好,她手里捏着小黑拿过来的条子,上面写着年景容所在的位置。只要年景容在华国范围内又没有藏进深山里,睦轻痕就有自信一定会找到她,如果不是那三年,年景容一直呆在山上,或许早就有了她的消息。
手里拿着那一两白银,睦轻痕并不觉得那个神秘人是想买凶杀人。毕竟暗影楼从来都不接低于一千两的买卖。而这条子能到小黑手里,也应不是什么意外。她亦没有十分担心年景容的安危。她身边有戏月,世上能打败戏月的人,真心不多。她只是不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年景容面前,会不会徒增年景容的厌恶。
那眼神好伤人。
还是梦中好,她帮自己画眉,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即使梦中她又使坏了,把双眉连成了一条直线,在自己的面前畅快的笑着……
梦醒时分却极想哭,泪水有些放肆,哭得眼睛累了,肿了,跌跌撞撞的拿了镜,看见自己难看的样子。睦轻痕平静的补了粉,妄图掩饰脸上残留的难过与不安。她心中有些紧张,她只拿了几件衣物,包了个小小的包袱,她不敢施展轻功,一步一步的走着,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整个人不至于恍恍惚惚。
睦轻痕回头看了一眼暗影楼,她没有和楼主告别,她看见楼主又在栏杆前喝酒,带着极淡的忧愁。
她下了决心,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轻轻的喊了声:“年景容。”
她暗想:我只能接受两种可能,一是你彻底的讨厌我,二是你会爱上我。
“我认为第二种可能大一些。”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去往村子的路并不好走,睦轻痕拿着地图,心不在焉的走着。其实她知道楼主为什么一直不去见宁浅皇后,就如她现在的心情一般,矛盾至极。而她只是三年没有和年景容有联系,就这般无能为力,而楼主和宁浅皇后是整整十五年。时间那么自私,足以让人忘掉很多细节,足以让人移情别恋,足以让人怯懦宁愿与孤独缠绵。
再有勇气的人,也可以被时光一点一点磨掉。与其去让心动摇,与其让早已平静的心再起涟漪,很多人都会选择维持现状。现状虽然不怎么好,不怎么快乐,可是那么多年都过来了,继续这样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