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景容停了笔,她轻轻捻起了纸,孩子气的吹了吹,看她一派自然闲适的样子,透出一股洒脱的自信。睦轻痕想,初见,你我初见的那天,你可还记得?
待所有人都交了卷,睦轻痕静待着,室内人声鼎沸,年景容抿着唇不说话,她的世界就仿佛静止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睦轻痕只是感觉到蜷缩在一个小角落的自己已经僵硬了。才看见争论的学者停了下来,似乎达成了一致。
她听见有人在念,念一首诗,她明明听力颇善,此刻却听不清楚声音的来源。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倾入心脾,她感觉到了封住口鼻的窒息,却又无法把呼吸停住。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呢?仿佛很久远了。
像遥远的天边有清冷的笛声,一声声催入她的耳膜,她的不安,难过,后悔以及想念在一瞬间全部从身体抽出,散发在空气里,却又汇聚成一股强劲的力量,融入声音里,无形的把她整个人都贯穿。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注)
对不起。
她无力的坐在地上,连人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没有任何想哭的欲望,只是呆坐着,她看见年景容的身影从她的视线内慢慢移动,远离,最后连衣袖都拉不住,彻底的不见了。
她的身体如同冰雕融化,缓慢的动了起来。她想,不能让年景容消失。
睦轻痕暗无声息的离开了温府,听见街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她这才回过神来,年景容夺了文试的第一。她听见好多人说年景容夺魁是多么的出人意料,明明之前前四场她的表现只是平平,甚至许多人都不曾注意到她的名字。不过这首诗写得实在好,其他诗作与之一比,就差得远了。
还有难得出户一次的姑娘,面若红桃含羞,半遮着脸了,压低了声音,说:“年景容真是一个美男子,好看的紧。”
又听说温家在文试完了之后安排了华江上游船的节目,此次文试中获得名次的学子都会参加。百姓们可以在沿岸一睹他们的风采。这也算是华都每年的盛事了。至于温家曾经承诺的,夺魁者可在温家库房中任取一件宝物,则在游船之后进行。睦轻痕的直觉认为年景容是冲着那宝物而参加文试的,否则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来凑这等热闹。
睦轻痕站在人群中,看着那波光粼粼的华江,她四处看了看,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人。即使那人带着面纱,睦轻痕亦不会认错,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那气度容颜不是旁人所能有的。是戏月。她知道戏月也看见了她。即使她们之间,隔着无数无关紧要的人。
在睦轻痕的印象中,她从未和戏月正面碰到过,她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没有一丝交流的意思。而现在,似乎是不得不面对了。面对这个近乎完美却又一直陪在年身边的女子。睦轻痕承认,她并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