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丁馥丽叫住她,目光落在她头后仔细挽起的低发髻,“今晚是加班吗?”
陶禧下意识去摸,“……不是,系里下个月有毕业舞会,他们邀请我参加。我今晚回学校,上交谊舞培训课。”
“毕业舞会?就是联谊吧?”没等陶禧回答,丁馥丽扭头冲陶惟宁笑,“哎,这不错,我们桃桃终于要有自己的正常社交了。”
陶惟宁体型微胖,不笑时也弯着眼,颇有几分大肚罗汉的神采。
他点头,连声说:“好事,好事。”
丁馥丽眉开眼笑地揽过她的肩,“走,去厨房,妈妈给你热牛奶。”
她从冰箱取出牛奶,一边倒往马克杯,一边询问陶禧的新工作。
照例是与领导和同事的关系,单位是否有人对她示好。
过去陶禧还在读书的时候,大到高考志愿,小到做课程设计的组员名单,事无巨细全要向丁馥丽报备。
“妈妈还是觉得,女孩子去大公司当颗螺丝钉慢慢发展,比较安稳。不过你还年轻,有勇气闯闯也行,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别一个人闷着,妈妈会帮你出主意。”
“嗯。”
一阵短暂静默,微波炉转出嗡嗡声响。
丁馥丽偷偷瞄了陶禧几眼,犹豫地说:“那个姓江的过两天要来。”
叮——
“噢。”陶禧随口应着,从微波炉拿出马克杯,抿了一口,温热牛奶在她唇周印了一圈浅浅的白色。
丁馥丽见她神色如常,声音大了点:“人家现在整天忙着拍卖行的生意,当老板,估计心里早就不记得你爸爸是他老师了。你爸爸还傻乎乎地要他回来修画。你说说,当老板挣多少,修画几个钱?”
“嗯。”陶禧一鼓作气喝完,旋开水龙头,倾身冲洗杯子。
“有些话,妈妈不说不放心,二十岁也是大姑娘了。”龙头的水流声戛然而止,丁馥丽靠过去,“姓江那小子读书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离他远一点。”
陶禧努努嘴,没吭声。
丁馥丽不好逼她太紧,拍拍她的背就出去了。
周六傍晚吃过饭,陶禧背包出门。
她身影消失在门外,丁馥丽纳闷地拿肘弯撞一下正在喝汤的陶惟宁,“桃桃以前对跳舞有兴趣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陶惟宁放下碗,手指在ipad上划拨,不紧不慢地说:“就要彻底告别校园了,想留个纪念吧。”
行至郊区,地铁钻出地面。
落日拖出万丈绮霞,光焰穿过车窗玻璃,拓深人的面目。
陶禧拉着吊环,金色跃动在她挺然的鼻尖。
查看工作邮件的时候,屏幕跳出宝璐的信息,她点开。
——借到我表姐的裙子啦!特别衬你的气质,快来,给你看照片。
陶禧回复一个“好”。
“太拽了,好像我欠她似的,连声谢谢或者辛苦了都没有。”
“不都说她性格一贯清冷吗?”
“性格清冷?情商低就情商低,哪里还有那么多奇怪的名字?”
艺术楼一楼大厅的地板上,夕照将宝璐和小麦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浓烈气味随影子漫过,类似某种东南亚香料。
两人步履婀娜,小麦挽住宝璐胳膊,“那你干嘛非得请她来舞会?”
宝璐嗤笑:“因为我知道她的秘密。”
“什么秘密?”
宝璐压低了声音:“我前段时间和她本科室友在饭局上碰见,她告诉我,陶禧后背有大片的瘢痕,惨不忍睹。”
小麦一惊一乍地叫起来:“天哪!怎么回事?”
“这就不清楚了,好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