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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他(1 / 1)

深秋。

枯脆的黄叶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宋以生跟宋星雨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宋星雨还是一如既往的乖乖上学,乖乖回家,乖乖写作业。

宋以生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犯困,打游戏,放学不回家。

什么都变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宋星雨偶尔会听到宋以生的消息,他昨天测试考了全校法,宋以生很享受他的毛躁和青涩,任他扯乱自己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宋星雨才脱掉了他的衬衫。

宋以生奖励般吻上他的指尖,带着他的手去拉百褶裙的拉链,他目光沉沉,眼底如墨:“哥,你觉不觉得,你就像在拆礼物一样?”

宋星雨脸更红,不语。

宋以生最爱他时不时通红的脸颊,他俯下身去吻那颗甘甜的苹果,手伸进了宋星雨的裤子里。

他握住宋星雨的性器上下套弄,宋星雨闷哼一声,但并没有推开他。

偌大的房间里变得变得燥热难耐,宋星雨搂住宋以生,轻轻低喘。

衣服跟裙子散落一地,显得有些色情。

宋以生的手指向后探,摸到宋星雨的后穴时,他将指尖插了进去,因为许久没做,那里干涩得很,宋星雨疼得叫了起来。宋以生继续套弄着宋星雨的性器,试图以此来安抚他的疼痛。

过了一会儿,宋星雨的后穴开始变得松软湿润,宋以生的指尖动了动,循着记忆去探索宋星雨的前列腺,摸到那一小块凸起时,宋以生轻轻抵着那处抽插了起来。

宋星雨难捱的低叫,他不听喘着气,感受着下体传来的强烈快感,他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无比:“可,可以了。”

宋以生听到了宋星雨的催促,侧头去吻他的唇:“嘘,宝贝儿,别急,不戴套你会发烧。”

宋星雨一听,顿时有些羞耻,宋以生这么一说,好像自己是有多想做似的。想到这,宋星雨报复似的咬了一口宋以生的嘴唇。

宋以生没动,任他咬。

等扩张的差不多时,他从宋星雨的枕头底下拿出了两盒避孕套,宋星雨有些惊讶:“我房间明明没有这个。”

宋以生去吻他的额头,轻笑:“当然是我买的啊,笨蛋。”

宋星雨闭了嘴,咬了一口宋以生的喉结,宋以生闷哼一声,指尖扒开宋星雨的后穴,将自己的性器缓缓插入。

甬道里的媚肉裹住了宋以生,宋以生呼吸急促:“哥,你想要我,你想要我对不对?”

宋星雨闭嘴不应,将头埋进宋以生的颈窝。宋以生抬起宋星雨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顶弄,此时的宋星雨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在跟宋以生做爱,他很羞涩,但他并没有闪躲,而是低声道:“你可以,快一点。”

宋以生抬头堵住宋星雨的嘴唇,抽插的速度开始加快,他语气兴奋:“哥,在你的小腹上纹我的名字好不好?”

宋星雨被顶得说不出话,回应宋以生的只有他的娇喘声。

宋以生伸手去摸他的小腹,摸到了一处小小的凸起,宋星雨咬着牙道:“不要,别碰那里。”

宋以生心知肚明,那是自己在他身体里的形状,他用力按了一下,引得宋星雨一阵颤粟:“啊”

宋以生用力操着宋星雨:“纹上我的名字,做我一个人的小狗,嗯?”

一波一波的快感摧残着宋星雨的思考能力,他喘了口气,声音有些闷:“轻点。”

宋以生不但没有降下速度,反而更快了:“你求我啊,你求求我,你求求我,我就听你的。”

宋星雨不说话了,长腿难耐的缠上宋以生的腰,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宋星雨撑不住了,他挣扎着,哭着往后缩,宋以生扯着他的手往这边扯,操得更用力。

反复的动作,宋星雨已经泄了力,此时的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神情涣散的盯着房间顶上的灯光,涎水从嘴角流出来。

宋以生去吻他的胸口,两人身上全是暧昧痕迹。宋星雨不停的发抖,他想射,但除了流出清液,其他的他什么都射不出来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宋以生”

宋以生低头去咬他的嘴:“你喊我哥,我就停下。”

宋星雨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口不择言的去喊他:“哥哥,哥哥,我不要了,求你呃,哥哥”

本以为宋以生会停下,结果他操得更凶,宋星雨瞪大眼,指尖用力,又在宋以生的背上挠了一痕。

他又要高潮了。

宋以生盯着他的眼睛,擦着他的嘴唇轻笑:“宋星雨,你怎么这么好骗?”

到了后半夜,宋星雨感到全身无力,动都动不了,眼皮子直打架,他低骂了一声:“神经病。”随后,他昏了过去。

宋以生吻去他的泪水:“我爱你。”

“别哭,宝宝,别哭。”

“我爱你,宋星雨,我爱你。”

春意爬上枝头。

它听见了他的情难自禁。

昨晚纵欲过度的下场,就是今天在课堂上打瞌睡。

整整三节课,宋星雨都昏昏欲睡。

林泽实在看不下去,用汽水冰了一下宋星雨的脸,宋星雨瞬间清醒,但睁开眼时,眼里满是红血丝,林泽无语道:“不是,哥们儿,昨晚你是偷狗去了?”

昨晚?

宋星雨脸瞬间爆红。

林泽见状,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随后摆出一副良家妇女,宁死不屈的贞烈动作:“你对着我脸红什么?小爷我是直的啊我告诉你。”

宋星雨被这么一闹,瞌睡也没了,他笑出声,逗了下林泽:“别啊,我就喜欢你这款。”

林泽的脸变幻莫测,惊恐万分:“你”

这时,两只粉笔头精准无误的砸到了两人头上,英语老师右手拿着教鞭,左手指了指两人:“打瞌睡还说小话?你们两个给我滚到后面站着去!”

教室里顿时传来笑声。

宋星雨尴尬得不行,拿起英语书就往后面走。

林泽刚要走到宋星雨身边,英语老师又扔了一只粉笔头:“分开点站,再让我看到你俩聊天,我就告诉你们班主任!”

林泽:“”

看着他那怨气满满的脸,宋星雨有些想笑。

英语老师大获全胜,满意的转过身,指着ppt开始讲课。

时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好不容易才挨到了放学,宋星雨如往常一样收好书包,慢慢走出教室,走出校门。

春日的阳光并不温暖,洋洋洒洒的照在宋星雨身上。

宋星雨在门口张望着,并没有看到宋家的车,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突兀的黑色宾利。宋星雨看了那辆宾利一眼,并没有多想,他刚挪开目光,那辆车就被人摁了喇叭。

“滴滴————”

车窗降下来,里面露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那人宋星雨见过,在医院见过,他是宋以生的叔叔,宋寄明。

车里的宋寄明对着宋星雨露出柔和的笑容:“你是宋星雨吧?”

宋星雨也笑,点点头。

宋寄明打开了车门,招手示意宋星雨上车:“生生有事先走了,我来接你。”说着,他还给付岚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付岚接的很快,宋寄明把手机递给宋星雨,不知是不是错觉,递手机的那一刻,宋星雨感觉宋寄明的手蹭了他一下,他起了鸡皮疙瘩,但念在对方是长辈,他并没有表现出多过激的反应。

“喂,妈?”宋星雨对着手机喊了一声。

那边的付岚似乎正在忙些什么,有些吵:“星雨啊,生生告诉我说他跟朋友过生日去了,今晚不回家了,所以你叔叔来接你,你先回来。你要乖乖的,别给人家添麻烦,嗯?”

宋星雨看了宋寄明一眼,宋寄明也在看他,他勉强的笑了笑:“没事妈妈,我去找宋以生。”

“不行!”付岚声音突然提高。

宋星雨吓了一跳,有些奇怪:“怎么了妈?”

付岚的声音又重新变得柔和,但有些责备:“宋以生他朋友过生日,你瞎凑什么热闹?”说着,付岚顿了顿,接着道:“而且他最近烦心事多,你让他静静。”

宋星雨顿了顿,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沉思了几秒。这几天宋以生心情都不佳,让他放松放松心情也好,于是他点点头,朝付岚嗯了一声。

电话被挂断,宋寄明接过手机,他冲宋星雨笑了笑:“上车吧。”

宋星雨鞠了个躬:“谢谢叔叔。”

宋寄明哈哈笑了两声:“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看着宋寄明笑容,宋星雨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上了车,看清车里的场景时,他愣了下。

车里有好几个人,纹丝不动的坐在后面,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车子开始缓缓启动,宋寄明伸手拍拍宋星雨的肩:“星雨,你觉得附中怎么样?”

宋星雨不动声色的侧过身,躲开宋寄明的触碰:“挺好的叔叔。”

宋寄明也不恼:“在学校里有喜欢的人吗?”

宋星雨飞快的皱了下眉,随后笑了笑:“我还是个高中生,不忙考虑这些。”

宋寄明赞成的点点头:“确实,”说着他扶了扶眼镜,凑到宋星雨的耳边,轻声道,“那你跟人睡过么?”

宋星雨顿时僵住了身,他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感和恶心感涌了上来,他冷了脸:“叔叔,我还是个学生,身为长辈,您不觉得问这种话有些不合常理吗?”

宋寄明轻笑,他掐住了宋星雨的下巴:“这么说,你还是个雏?”

宋星雨脸色彻底白了,他咬紧牙,大脑飞速运转。

宋寄明收回手:“不错,很干净,宋夫人给我的礼物,我很满意。”接着,他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绑起来吧。”

宋夫人?

礼物?

什么意思?

宋星雨瞳孔收缩,车里的人有了动作,拿着绳子勒住了宋星雨,宋星雨被勒得慌,局促的咳嗽了起来。宋寄明的手缓慢的抚上了宋星雨的身体,他笑了笑:“我会让你爽的,好好服侍我。”

黏腻。

反胃。

恶心。

想吐。

他伸出脚,朝宋寄明的头上踹了一脚。

宋寄明没有想过宋星雨会敢对自己动手,他对宋星雨没有防备,于是他的头被踹得偏了过去。

宋星雨的脖子被勒得很紧,脸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宋寄明转过头,眼里闪过怒气,他用力扇了宋星雨一耳光:“谁给你的胆子?你这个贱货!”

宋星雨的手被控制住,车里的人又想去控制住宋星雨的腿,宋星雨拼命挣扎,用脚使劲踹宋寄明,他咳嗽了好几声,喘了口气,突然,他笑出声:“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今天死的就是你。”

宋寄明怎么可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给怔住,他也笑:“那怎么办,我还不想杀你,先给我爽爽。”

说着他就去脱宋星雨的校服。

就在宋星雨刚要对着自己的舌头用力咬下去时,“嘭————”的一声传来,车子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玻璃碎了。

宋寄明偏头去看车窗外。

那辆黑车停在了面前,地上被摩擦出轮胎印,车门被打开,宋以生长腿点地,走了出来,他发丝凌乱,但并不狼狈,眼神里全是抑制不住的戾气,他还穿着校服,就这么定定的站在车前。

接着,宋寄明听到了宋以生的声音,冷而静:“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宋寄明放开了宋星雨,招呼车上的人,下了车。

他笑了笑:“这么多天不见,怎么,不跟你的叔叔叙叙旧?”

宋以生眼里全是冷意,嘴角的笑容不屑又讽刺:“叙旧?”他嗤笑,“别恶心我啊宋寄明,想方设法争夺宋家最后连个屁都得不到,狗怎么能跟人叙旧?”

宋寄明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脸上呈现出怒意:“宋以生,我告诉你,宋家的一切终归会回到我手里。”

宋以生淡淡抬眸:“试试?”

宋寄明手动了动,身后的人抄出了家伙,冲了上来。

这么多人围着宋以生,宋星雨心乱如麻,他大吼了一声:“宋以生!!”

听到宋星雨的呐喊,宋以生眼神移到宋星雨身上,笑了:“哥,你怎么这么笨?”

铁棍刚要落在宋以生身上,宋以生眼神一凛,轻松躲开,他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上,后者痛呼,重重的跪在地上,骨头发出了破裂的咔嚓声。宋以生捡起铁棍,用力甩在另一个冲上来的人头上,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那人的头受到重击,见了血。

人太多,即使宋以生反应再怎么迅速也抵不过这么多人,他的背被打了一闷棍,他闷哼一声,手拽住身后的人,用力一甩,漂亮的过肩摔,接着他一拳打到人的脸上,鼻梁断裂,那人痛得晕了过去。

宋星雨连忙给自己解开绳子,握住车门地门把手,想要打开下车,结果却发现没反应,他被锁住了。

宋星雨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报了警。随后,他拿起车里的备用铁锤,砸开了他这边的车窗。

宋以生撂倒了几十个人,体力有些不支,他听到了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他闻声看去,看到了宋星雨的脸,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那是他宋以生最想要保护的人。

宋寄明见形势不对,于是他从裤子里抽出了一把蝴蝶刀,刀刃很是锋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光。

宋星雨注意到了宋寄明,他顾不上身上手上大大小小被车玻璃划破的口子,疯了一般的跑过去:“宋以生!!!小心!!!”

可是太晚了,宋寄明一个健步冲过去,捅在了宋以生的腹部上。

此时,警笛声响起。

空气中响彻着宋星雨凄厉的喊叫:“宋以生!!!!”

警车很快赶了过来,车上冲下来一群戴着护目镜和枪的警察,他们纷纷对准了拿着刀的宋寄明:“不许动!趴下!”

宋以生捂住鲜血喷涌而出的腹部,他抬起脚用力踹开身后的宋寄明,宋寄明被踹翻在地,警察们纷纷冲上来,压制住了宋寄明。

“宋以生!!!!”宋星雨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他在宋以生倒下的前一秒,奋力冲上前抱住了他。

宋以生甩掉铁棍,身形已经摇摇晃晃,他吃力的抬起手回抱宋星雨,但他沾满血的手掌并没有碰到宋星雨,他不能弄脏他。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哥,喊得真好听。”

宋星雨的眼泪在这一刻完全被倾倒出来,一颗接一颗的掉,他捂住宋以生冒血的伤口:“你别说话,别说话,我求你,你别说话。”

宋以生嘴唇苍白,笑着去吻宋星雨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喜欢哭,嗯?”

宋星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求你了,你别睡,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别睡啊!!”

宋以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宋星雨,突然,他笑出声:“哥,怎么这么紧张?亲我一下。”

宋星雨忙不迭的低下头去吻他,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

“哥,其实之前我是骗你的。”

“我不喜欢吃春芽。”

“也不擅长等待。”

“我要你现在就爱我。”

“就现在。”

医院里。

宋星雨神情紧绷的盯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灯,心里不知祈祷了多少次,指尖不停的颤抖,脸色发白。

不怕,宋星雨,不能怕。

整个医院只有宋星雨一个人坐在外面等。

宋老爷子去了伦敦,宋寄明被捕,并且被查到公司有不少偷税漏税的情况,而付岚正在局子里做笔录。

手术室的门挡住了两个人。

而门外,只有宋星雨。

不知过了多久,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宋星雨瞬间站了起来,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又难听:“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脱下手套,安抚了下宋星雨,柔声道:“没事,你弟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联系一下你们父母,办个手续吧。”

宋星雨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不用联系,我来签。”

医生有些奇怪:“那你们父母呢,你看起来,年纪还很小。”

宋星雨抬眸,眼里全是红血丝,除此之外什么情绪都没有:“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一字一句,字字珍重。

他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又好像是在对医生说话。

医生闻言,愣了下,语气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你们的家庭情况,那你成年了么?”

宋星雨点了点头,医生见状,叹了口气:“那你来签吧。”

宋星雨脚不沾地,强撑着过度疲惫的身子忙来忙去,直到宋以生顺利进入病房,他才松口气,他脚步虚脱,摇摇晃晃的走到宋以生身边。他吃力的抬起眼皮看向宋以生的脸,俯身去吻宋以生的额头,动作小心翼翼,避免碰到氧气罩,随后他坐到椅子上,闭上了眼。

终于

迷迷糊糊间,他还抓住了宋以生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宋星雨从来不会做梦,但这次却破例了。

他梦见宋以生单膝跪地,为自己戴上戒指,笑着说要娶他,后来不知怎么,一把刀直直的捅进了宋以生的身体,之后,他便看到了付岚和宋寄明的脸。

瞬间,宋星雨惊醒了过来,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发现自己正牵着宋以生的手,一瞬间,他的精神防线被击破,眼泪流了下来。

怕,当然怕,怎么可能不怕,说不怕全他妈是扯淡。

宋以生出事了,自己怎么办?他怎么活?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的世界充满了宋以生的影子。

从小,在他的世界里,他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什么是爱,爱是亲情吗?是恋情吗?他不懂,遇到宋以生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付岚不爱他,宋锦山不爱他,他一直一直都是颗没有任何思想的棋子,一颗名为“孝”的棋子,他要孝顺付岚,所以任由使唤和掌控。从小到大,他对亲情之类的作文一直都一窍不通,甚至是零分,后来他学会了撒谎骗分,其实付岚根本没有接过他放学,根本没有为他做过菜,根本没有等过他回家,更没有拥抱过他。

后来,他有了为他做这些事情的人,只不过那个人不是自己的母亲付岚,而是自己从小素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宋以生。

如果宋以生死了,那他也无法活下去。

不知不觉中,在这段时间里,宋以生成为了他的全部,他为自己织了一场美梦,属于春日限定的梦。

他是他的全部幸运。

宋星雨盯着宋以生苍白的脸发呆,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起来:“喂您好?”

那边传来警察的声音:“诶您好,请问是付女士的儿子宋星雨吗?”

宋星雨垂眸:“嗯。”

警察:“我们需要您来警察局一趟,协助我们调查,宋先生跟付女士口供不一,需要您出一份力,谢谢。”

宋星雨:“好。”

说完,宋星雨挂了电话,他站起身,刚要走出病房门,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了,他又吻了宋以生的额头,给陈姨发了条消息,让他来帮忙照顾一下宋以生,做完这一切,他打车去了警察局。

宋星雨到的时候,警察局里人很多,他走了进去,被人带到审讯室。

付岚原本脸色不好极了,看到宋星雨便缓和了点:“星雨,快来给妈妈作证,我是不是只是让你叔叔去接你,并没有跟他做什么交易,而且你父亲刚去世,我伤心还来不及,哪儿”

“闭嘴。”

付岚话还没说完,宋星雨就打断了她,她愣住了,因为宋星雨从来没有这么跟自己说过话。宋星雨面色平静,本以为自己真正见到付岚会控制不好自己,怕自己失控,没想到自己真到了那一刻,什么难过,愤懑,绝望通通烟消云散。

“妈,”宋星雨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

“从小到大,你一直告诉我,你爱我,我是你的骨肉,是你用半条命换来的宝贝,我信了,我信了很久,以至于现在都还在骗自己,骗自己去相信你,相信你还是我妈,还爱我。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学的时候我买了根雪糕,被你打到流鼻血,你告诉我,我不能像那些小孩儿一样,我要学会成熟,长大后帮你争夺宋家,我当时才7岁,但我想保护你,我做到了,从那次开始我没吃过任何零食。”

宋星雨不顾旁人震惊的眼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一直念叨鹿榕,说鹿榕比不上你,以前不知道鹿榕是谁,为了让你不生气,为了让你开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赞成你,支持你,因为我以为只要你有了钱,有了公司,有了宋家,你就能满足,然后多爱我一点,现在我才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天真。你不爱我,也不把我当你的儿子,我只是你用来当枪使的棋子,你从来不给我开家长会,也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我一直以为你忙,现在看来不是。”

宋星雨停下来,抬眸看向付岚情绪意味不明的眼睛:“这一次,我不会帮你,你不是我母亲。”

“付岚,你不配。”

从警察局出来的宋星雨迟迟未回神,直到脸上落了几滴雨水才理清神智。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指尖抖个不停,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他拢了拢外套,走进雨帘里。宋星雨打车回了医院,还买了一大束桔梗花。当他走到病房的门口时,病房里传来顾席芮和陆迟衍的声音。

“宋以生,姐给你削三个苹果了,快醒来趁凉吃。”

“宋以生不喜欢吃苹果。”

“那我剥香蕉。”

“他不喜欢。”

“那我剥提子。”

“他也不喜欢。”

“滚。”

听到这,宋星雨有些想笑,他敲了敲门,握上门把手,打开走了进去。

病房里斗嘴的两人噤声,看了过来。

宋星雨打了个招呼,将桔梗花放在宋以生身边,迟疑的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顾席芮笑了笑:“我们吃过了,你呢?”

宋星雨其实一整天什么都没吃,但他还是笑了:“我也吃过了,你们班没有晚自习吗?”

顾席芮摆摆手:“那破晚自习上不上都一样,倒是你,你旷一天课了,你们老师不怪你吗?”

宋星雨抽出几张湿纸巾,轻轻握住宋以生的手给他仔细的擦着,闻言摇摇头:“我给班主任请过假了,明天早上再去学校。”

顾席芮了然的点点头:“那付岚”

一直在看手机的陆迟衍听到这,用鞋尖碰了一下顾席芮的鞋,顾席芮反应过来,闭嘴不再说话。

宋星雨见她没继续说下去,知道她想问什么,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被捕了。”

顾席芮看着宋星雨脸上浅浅的酒窝,灯光钻进他的瞳孔,淡而明亮,但却看不清情绪,顾席芮抿了抿嘴,点点头,继续削苹果。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后半夜,顾席芮和陆迟衍跟宋星雨说了声就走了。

夜里静的可怕,宋星雨伸手去摸宋以生的发丝,很柔软,还带着点暖。他的手向下滑,手心贴住了宋以生温凉的脸,良久后,宋星雨开了口,他轻笑:“宋以生,付岚被我送进去了。”

“我也只有你了。”

“现在,轮到你抱紧我了。”

“快点醒过来,好吗?”

回应他的,是宋以生浅浅的呼吸,宋星雨低下头,吻了吻他的手背,轻声呢喃:“快点醒过来。”

他实在太累,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黑夜里,宋星雨握在手心的指尖,轻微的动了动。

第二天,宋星雨早早的醒来,他交代好陈姨,背起书包匆匆的回到了校园。

因为他来得太早,教室里还没有人,他开了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刚想将书包塞进桌箱里,结果却被堵住了,宋星雨有些奇怪,弯下腰去看是怎么回事,看清桌肚里的东西,他愣住了。

全都是信和零食。

他将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信是全班写给他的慰问信,零食估计是林泽塞在他桌箱里的,因为只有林泽会带这么多零食。

宋星雨回过神,拿起信,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

“不是哥们儿,你还请上假了,我允许了吗?”

“星雨快快好起来,我给你补物理!”

“宋星雨,愿你平安无忧!”

“等着你回来跟我们一起玩游戏呢宋星雨。”

“天杀的宋星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俩别做兄弟了!”

“”

“啪嗒”

一滴泪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紧接开始着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瞬间,宋星雨突然觉得,生活好像也不是这么苦,他也好像没这么难过了。

很快,教室里逐渐来了人,个个一进门都是惊呼一声:“宋星雨!你来了?!”

特别是林泽,一进门看到宋星雨就开始嚎:“宋!星!雨!”

见林泽向自己跑过来,宋星雨展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切切实实的拥抱。

“你没事吧?!昨天我看到新闻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宋星雨笑了笑:“我没事。”

林泽咬牙切齿,声音开始有些哽咽:“老子,老子差点,老子差点以为”

宋星雨将他抱得更紧:“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林泽似乎是觉得哭有些丢人,将头偏到一旁。

同学们围着两人,寒暄的寒暄,关心的关心,还将自己的鸡汤拿出来分享,班主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顿时气急败坏:“不早读你们干什么呢?!哭丧?!”

一群人闻声,纷纷跑回座位,拿起书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

林泽小声道:“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瞪起眼:“谁?!谁再给我说小话!”

林泽撇撇嘴,也拿起书读了起来。

太阳升起,一缕缕阳光照进教室,照亮了整个班。

放学后,宋星雨步伐轻松,准备打车去医院,结果身后却有人叫住了他。

“宋星雨。”

宋星雨脚步一顿,转头看去。

付云升单挎着书包,手揣兜,站在离他不远处看着他,笑了笑:“我有话跟你说。”

宋星雨记得这个人,没多想,跟他走了。

付云升走到喷水池旁边,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宋星雨。宋星雨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他还要赶去医院陪宋以生,于是他对付云升笑了笑:“同学,我还有事,可以快点把话说完吗?”

付云升不语,打量着宋星雨,随后点点头:“长得还行,就是太蠢。”

宋星雨愣了一下,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付云升应该是来找茬的,他眨了下眼,那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想说什么可以快点说吗?”

此时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摆摊的小贩也收好了摊子,付云升把玩着手机,语气随意:“可以啊,那我开门见山吧。”他顿了顿,抬眸看向宋星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怎么还有脸去医院看宋以生?”

“但凡你长点脑子都能知道宋寄明跟宋家不对付吧?你还敢上他的车?这不是纯粹添堵吗?现在好了,因为你,宋以生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你怎么配得上他?”

听到这,宋星雨皱眉:“如果你是来让我担全部责任的,那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聊下去了,浪费彼此时间,不是吗?”

付云升嗤笑:“哪儿的话?我问你,”他向前走了一步,凑近宋星雨,低笑,“你是他哥吧?同父异母的,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闻言,宋星雨指尖有些发麻,仿佛血液凝固不流动了:“没有,我们不是”

没等宋星雨把话说完,付云升突然抓住宋星雨的手臂:“不用狡辩了,我知道,因为宋爷爷很喜欢我,我经常去找他聊天,我清楚你们的关系。你知道吗?宋爷爷喜欢生哥,也喜欢我,你觉得这段感情里,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谁才是可怜的小丑?”

宋星雨嘴唇动了动,大脑一片空白。

见他这个样子,付云升笑意越来越深:“那天你们两个在校门口又是送花又是拥抱的,拉拉扯扯的样子我拍下来了,气氛真好,场景也很唯美,聊天的时候忍不住跟宋爷爷分享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付云升眼里闪着兴奋,抓宋星雨的手臂抓得越来越紧,宋星雨愣住。

“你们是在乱伦吧?宋爷爷清楚宋以生的性取向,他说我乖,说他只让宋以生胡闹这一阵子,以后让宋以生跟我出国结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星雨,你真可怜。”

一瞬间,宋星雨感觉全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他眼神慢慢变得空洞,嘴里呢喃道:“闭嘴”

付云升笑的不行:“哎呀哎呀,你是他亲哥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是畜牲吗?”

“别说了”

他抓着宋星雨不放,眼里仿佛淬了毒,以往清秀乖巧的面容变得扭曲:“宋星雨,如果我是你,我应该去死,而不是去缠着自己的亲弟弟乱伦,还沉迷其中。你看看你,就这么缺爱?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可怜又恶心,跟蛆一样,你觉得宋以生会陪你玩多久呢?嗯?”说着,他伸手捧住了宋星雨的脸,指尖冰凉,冷得宋星雨发抖,“啊,已经没有多久了,毕业以后就分道扬镳,宋以生会跟我结婚的,你省省吧!”

宋星雨浑身都在发抖,他几乎崩溃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

付云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偏不!”

“我就要说给你听,宋星雨,认清现实,你配不上宋以生,早点放手对彼此都体面,你见不得光,你的感情亦是见不得光,恶心死了真的,你真的超乎我想象。”

“我告诉你,你不走,宋爷爷从伦敦回来会请你走的,要点脸就早点滚,ok?”

说完付云升松开手,用湿纸巾擦了一下指尖跟手心,瞥了一眼宋星雨,淡声道:“行了,我说完了,滚吧。”

宋星雨仿佛已经失去神志,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付云升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站了很久,直到天黑,他才迈开已经麻木的双腿,他打了车,坐了进去。

“听不到吗宋星雨,我爱你。”

“我爱你。”

“我等你,我等你接受我的那天。”

“为什么做这个。”

“我在追你啊。”

“哥,其实我那天是骗你的。”

“我不喜欢吃春芽。”

“也不擅长等待。”

“我要你现在就爱我。”

“就现在。”

种种回忆变得模糊,宋以生的脸还很清晰,仿佛就在自己眼前。

“帅哥,到了。”司机冲宋星雨笑了笑。

宋星雨点了点头,扫码付了钱,打开车门下车。

或许付云升说得对。

他见不得光,爱也一样见不得光,他们的感情是畸形的,是违背伦理的,是不被承认的。他已经毁了自己,但他不能,不能也毁了宋以生,宋以生这么好,他怎么配得上?

宋星雨摁亮电梯按钮,门打开,走了进去,他抬手按了数字17。

宋爷爷已经知道了,他没给自己立马打电话,或许也是给自己一个面子吧?他应该识好歹的,他跟宋以生不会有结果的,永远不会,付云升说的对,他缺爱,他离不开宋以生,但宋以生不一样,他不能陷入泥潭,那么好的人,他不能。

“嘀”

电梯门开了。

宋星雨走了出去。

走吧,宋星雨,走吧,给彼此都留余地,都体面一些,都幸福一些,走吧。

病房门被打开,宋星雨走了进去,顾席芮刚起身,她看到宋星雨笑了笑:“你来了?”

宋星雨笑容也挤不出来了,他点点头,放下书包。

顾席芮看他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太累了,于是给他剥了个橘子,随后递给了他:“吃点?”

宋星雨不好拒绝,接了过来:“谢谢。”

顾席芮拿起包准备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道:“没事,外卖还热着呢,趁热吃,别闹出胃病了,不然宋以生会心疼,我家有个聚会,非要我出席,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找我,联系方式我写好了,在桌子上,拜拜。”

“谢谢。”宋星雨低声道。

“没事。”

听到病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宋星雨的泪水顿时流了出来,他有些厌烦,狠狠的搓了下脸:“没出息。”

病房里只剩他一人,他任凭自己哭,但是压着声音,病房里静的可怕。

他呆了很久,眼泪止住了。

良久,宋星雨站起身,他走到宋以生床沿,静静的看着他。宋以生情况好了很多,并不要依赖氧气罩了。

这时宋星雨笑出了声音,他打开书包,拿出了一枚钻戒,小钻被灯光照得发亮,他看了很久,然后伸出左手,抬起无名指,戴了上去,尺寸不大不小,刚好合适。接着,宋星雨的眼神落到宋以生身上,他慢慢俯身,吻上了宋以生的唇,他流干了泪,最后一滴,落到了宋以生脸上。

“我也爱你。”

十分钟后,宋星雨站起身,在顾席芮留下的联系方式的纸的背面写下了三个字,随后拿起书包,走出了病房,他给陈姨发了消息,拜托她一直照顾宋以生直到他痊愈。

宋星雨一个人在街上逛了很久,他彻夜没睡,第二天他去学校办了手续,没有告诉任何人,同学,老师,包括林泽跟商煜,都没说。他定好机票,拖了行李箱走向机场,在登机的前一刻,他给顾席芮发了消息。

顾席芮正打着游戏,看到消息便退了出去,是宋星雨。

y:顾席芮,替我一直陪着宋以生,好吗?我已经出国了。如果等到宋以生跟他结婚的话,替我送上祝福吧,谢谢你。

顾席芮愣了几秒,反复看了那则消息,顿时明白了昨天宋星雨为什么这么反常,她沉下了脸,站起身,桌子椅子被地板划得滋啦响,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陆迟衍抬头看向顾席芮离去的背影,沉默良久。

顾席芮走到八班门口,一脚踹开教室门,她没什么表情,嚼着泡泡糖,门被砸得“咚!”的一声,极响。她就这么立在门口,准确无误的看着正在塞着耳机听歌的付云升:“付云升,滚出来。”

“怎么了?顾”

“啪!”

付云升话未说完,就被顾席芮扇了一巴掌,顾席芮现在看到付云升的脸就反胃,她忍着恶心问:“你对宋星雨做了什么?”

闻言,付云升摸了摸发麻的右边脸,嗤笑:“啊啊,原来是这事啊?我说呢,顾大小姐这么生气,原来是给他出气啊?”说着,他抬眸:“我什么都没做啊。”

顾席芮被气笑:“那他为什么会出国?”

付云升摊开手,语气无奈:“我怎么知道?”

顾席芮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眼都是戾气:“我再问一遍,你做了什么?”

宋星雨这几日有多照顾着宋以生,顾席芮跟陆迟衍一直都看在眼里,他明显爱着宋以生,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国,再加上上次春游,付云升看见宋星雨跟宋以生互动表情明显带着阴郁,说他没来插一脚根本不可能,付云升那样偏激的性格,就算没做什么嘴也不饶人。

付云升张了张嘴:“我真没做什么,顾大小姐,你”

不等他说完,顾席芮失去耐心,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付云升失去重心,跪了下去,他勃然大怒:“顾席芮啊!”

顾席芮扯住他的头发往上抬,让他直视自己,她声音冷而平静:“你以为你弄走了宋星雨,宋以生就会喜欢你?”顾席芮顿了顿,偏头嗤笑,“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蠢?你以为宋爷爷是你的大靠山?你错了。宋以生这么敬重宋爷爷,都能为了宋星雨忤逆他,你觉得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时,付云升脸沉了下去,眼里全是愤恨:“什么时候的事?”

“宋以生那个人渣父亲去世的时候,他那个时候状态很不对,上课发呆走神,问他他也不说。后来我去找他玩滑板,你知道我在门口听到了什么吗?”顾席芮手都在发抖,“他跟宋爷爷说了他跟宋星雨的事情,被宋爷爷砸了玻璃杯,宋爷爷从来没打过他,这次真的是生气了,你觉得你那些小动作真的天衣无缝吗?搞笑,宋以生早就跟宋爷爷坦白了,他能为了宋星雨做到这个地步,连遗产都不要,差点儿净身出户。”

“付云升,你弄走的不是宋星雨。”

“是宋以生的命。”

说完,顾席芮转身就走了,只留付云升一个人在原地。

下午放学,同学们嘻嘻哈哈的出了校门,顾席芮和陆迟衍并排走着。

“瞒着吧。”顾席芮说。

陆迟衍看向她:“你瞒一辈子?”

顾席芮垂眸:“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德行,要是他知道宋星雨出国,他不得闹个翻天覆地?”

这时,陆迟衍突然道:“是付云升吗?”

听到这三个字,顾席芮眼里就满是不耐:“我猜是,但他不承认。”

闻言,陆迟衍点了点头,在手机上点了点,不再说话。

两人坐上车之后,谁都没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到了医院。

他们进了病房,抬眼就看到了,宋以生坐在病床上看手机,面色平静。陆迟衍动作一顿,随后先进了门,他将花放在床边的台子上,问道:“醒了?”

宋以生扫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陈姨在一边笑了笑:“哎哟,你们来的真是巧,刚好吃饭呢。”说着,他把鲫鱼汤端到了宋以生面前,“二少爷啊,这是大少爷亲手做的汤,味道很好,你尝尝。”

宋以生最讨厌喝鲫鱼汤,但听了陈姨的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点都没反抗,端起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顾席芮一听,看了一眼陈姨,心里苦笑,宋星雨都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做什么汤?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扯出笑容:“哎哟,醒了啊宋以生,姐来看你了,感动死你了吧?”

换做是平常,宋以生早嘴欠怼她了,但这次不一样,他很安静,安静的出奇,他抬头看向顾席芮,表情很淡,眼神平静,嘴唇有些泛白,透着病气,只有眼尾红得不行,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哭过。

这个想法吓了顾席芮一跳,因为宋以生从来没哭过。甚至鹿榕去世时,他也只是不说话,沉默一天,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宋星雨呢?”宋以生问。

他这一问,病房里的几人都沉默了。

只有顾席芮还牵强着笑:“哎呀,他”

宋以生指尖动了动,打断她的话,又问了一遍:“宋星雨呢?”

“”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顾席芮再也撑不住笑,表情也淡了,她顿了顿,还是开了口:“他出国了。”

闻言,宋以生面上保持的平静顿时出现裂缝,他身形晃动,瓷碗掉了下去,鲫鱼汤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它浸湿了地上的一张皱巴巴的白色纸条,顾席芮看到了,上面只有三个字,字迹工整漂亮,透着书卷气息。

对不起。

另一边,宋星雨抱着书包坐在飞机上,他头发凌乱,眼里全是红血丝,说不出来的疲惫和狼狈。他看着窗外浮过去的一朵朵白云,耳边响起宋以生的声音。

“我爱你。”

宋星雨身子颤了颤,低头吻上无名指上的钻戒,他闭上眼。

结束了。

七年后。

美国洛杉矶国际机场。

宋星雨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装,他的五官更立体,脱离了少年气,取而代之的是成人特有的成熟韵味,阳光洒在他身上,影子被照得倾斜,他抬起左手看了眼表,随后扶了扶眼镜,优雅又从容,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这样的气场,惹得人纷纷侧目,余瑾替他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安检时,宋星雨侧头看向余瑾:“余助,离到预约时间还有多久?”

余瑾拿起手机看了眼预约表,开口道:“还有三个小时,足够的。”

闻言,宋星雨点点头,不再多说。

二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登了机。

宋星雨坐在飞机上,有些无聊,他随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这时,送饮品的空姐来到他身旁,礼貌问道:“请问先生喝点什么呢?”

宋星雨转头看向她,随之笑笑:“咖啡,谢谢。”

看清宋星雨的面容,空姐脸泛了红,声音更加柔和:“好的,先生稍等。”

话音刚落,一杯热咖啡就到了宋星雨手中,余瑾扫了他一眼,犹豫着开口道:“宋哥。”

“嗯?”宋星雨看着报纸,目不斜视。

余瑾继续道:“你喜欢的那个歌手过两天在首都有场演唱会,需要我走后门提前给你订好吗?”

闻言,宋星雨翻页的动作明显顿了顿,接着恢复正常:“为什么不到时候再定?”

听到这余瑾就牙疼:“你忘了上次我为了给你抢他的票一直熬到凌晨了吗?!”说着,余瑾的脸色像是吃了馊饭:“我靠你是不知道他粉丝战斗力有多强,抢那个票,几分钟就没了,连点器都抢不过,运气不好还会卡出去。”

宋星雨摩挲着指尖,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了。”

看着他的笑容,余瑾好奇的问:“诶宋哥,你粉一个歌手这么多年不会腻啊?他就没有什么绯闻吗?”

宋星雨看着他好奇的眼神,有些想笑,但一想到那一条条上热搜的新闻,笑容淡了点:“有啊,但这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这,余瑾赞同的点点头:“那确实,毕竟这是每一个混迹娱乐圈都常有的事,你粉的那个歌手真挺厉害的,和你差不多大,写的歌火遍大江南北,音乐天才啊,甚至我这个丝毫不关注娱乐圈的人也了解过不少,他好像叫什么以生”

“宋以生。”

“诶诶诶,对对对!!他好像很喜欢写春天哎,不过他有关春天的歌都挺压抑的。”

看着余瑾没心没肺的笑容,宋星雨睫毛颤了颤,不知在想什么。

“每个人见解不一样。”

“春天,也不都全是希望。”

飞机上,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直到下了飞机。

宋星雨连时差都不打算倒,对余瑾道:“我回国了,你联系一下预约的病人,我在办公室等着。”

余瑾知道宋星雨是个工作狂,通宵不是什么稀奇事,也就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好嘞。”

安排好一切,宋星雨点了外卖,径直回到医院。

“哎哎哎,听说了吗?宋医生这一年都要在咱们医院。”

“宋医生?谁啊?”

“你笨啊,宋星雨啊,国际顶尖心理医生,这么出名你不知道?”

“这么牛?!不过我还是更关心我的一朵云cp,他们今天又发糖了,甜死了。”

“我服了,一天天磕你那个cp,我看宋以生对付云升没什么特别的态度啊。”

“滚!别拆我的小情侣。”

“嘘嘘嘘,主任来了。”

聊天的悉簌声平息,李主任背着手,扫视着每一个人,接着开口道:“一会儿宋医生来我们这,大家要热情一点啊。”

众人点点头,一个胆子大的护士打趣道:“哎主任,帅不帅啊?”

李主任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抽:“净关心些有的没的,帅帅帅,快查病房去!”

话刚说完,宋星雨就出了电梯,转了个拐角,来到了这,他看向聚在一起的众人,笑了笑:“你们好,值夜班吗?”

顿时,众人两眼放光,甚至有人小声道:“卧槽,这么帅?”

李主任没料到宋星雨回来这么快,冲宋星雨笑了笑:“宋医生到这么快啊,真是迅速,来,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

宋星雨笑了笑:“谢谢。”

李主任走在前面带路,宋星雨边走边一一向他们打过招呼,走进了院长为他备的办公室,李主任简单说了几句便走了。宋星雨放下包,简单消了毒,穿上白大褂,坐在电脑前,插上u盘,开始整理资料。

这时,他的手机闪了一下,他余光瞟到,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余瑾。

好多鱼:[图片]

好多鱼:[图片]

好多鱼:ok了宋哥,演唱会门票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棒棒哒]

y:谢谢。

回完信息,他放下手机,想要继续工作,但他不知怎么,大脑有些空白,他盯着电脑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手机,摁亮屏幕,手机壁纸呈现出来。

那是一张高清的,宋以生在舞台的灯光下的照片。他也变了很多,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又张扬。他戴着银色的碎钻耳返,头发上有着几条细细的彩色丝带,他化着淡妆,闭着眼拿着话筒,嘴巴微张。

因为宋以生是歌手的原因,别人看见他拿宋以生当壁纸也见怪不怪,以为他是歌迷,所以他执着的去参加宋以生的每一场演唱会,也不会有人怀疑。

宋星雨发了很久的呆,他打开微信,看着顶置上的联系人,良久,他点进去,界面上呈现出几年前的语音和信息,他指尖动了动,点开了语音。

瞬间,宋以生那一声轻佻温柔的声音传来。

“想我了吗哥,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啊。”

话音刚落,宋星雨的指尖开始颤抖,语音早就听完没了声音,但他耳边还回荡着宋以生的声音,他站起身去开窗户,拿出烟盒抽了支烟出来,将滤嘴放进嘴里,点燃,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嘴里飘出来,苍白又飘渺,挡住了宋星雨的脸。

七年了,宋以生应该过的还好吧。

想到这,他从兜里拿出了盒盐酸舍曲林,他扔了三片在嘴里,水都没喝,就这么干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指尖不再颤抖,平复好呼吸,灭了烟,重新坐回电脑前。

另一边,宋以生喝了口矿泉水,拿着手机玩游戏,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上面显示备注:小简。

他退出游戏,接了起来。

简嫣嫣的声音传来:“生哥,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回来,这次还买蓝莓曲奇吗?”

宋以生嗯了一声。

简嫣嫣那边顿了一下,好奇道:“生哥,其实我这几年一直都好奇,你很喜欢吃蓝莓曲奇吗?几乎天天都会买。”

宋以生起身去到钢琴前,打开琴盖,弹了几下,闻言,他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玻璃台里的口琴以及琴下压着的一张泛黄且皱巴巴的纸条,他开了口。

“不喜欢。”

简嫣嫣不太明白宋以生不喜欢吃为什么还天天买,但也不敢多问,因为问多了宋以生会不耐烦。其实宋以生脾气挺好的,对她这个苦命的打工人小助理也好,有时还会给她私下加工资,但就是有时候阴晴不定,冷起脸来很吓人。

“好吧,那我买完马上回来。”

“嗯。”

说完,宋以生挂了电话,不再看那只口琴和纸条,他坐在钢琴前,开始练歌。

音调与歌词从平缓到汹涌再到平缓,带着淡淡忧伤从钢琴键上和宋以生的嘴里慢慢流淌出来。

那是关于春的一切,是宋以生的新歌《死于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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