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燃阖起眼,困意也慢慢涌上脑。
身下变得松软,似乎是童话里轻柔的十二床鹅绒被,她躺在绒海里不断下陷。
眼皮隐约覆上一层冰凉。
像是谁的手。
拇指恰好覆在她眉间,轻柔地来回摩挲,比催眠曲更安心。
依照本能应该一手刀砍过去,但她却有些留恋这不算温暖的温度。耳畔突然传来静静呼吸声,吐息快要喷上她耳廓。
心跳突然就快了——记忆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曾经离得这么近过。
呼吸声被突如其来的呵笑打断,戛然而止。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口吻比冰川更冷漠,好比刀子,从耳孔扎入脑髓。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直到半分钟后,才迷糊清醒。
给身边堂姐掖好被角,她自己睡不着了。
轻手轻脚起身,换回白日练剑装束,走回剑室。行在回廊上,簌簌雪花飘落。
夜里的深山武馆,总是特别安静。
她突然也没了练剑的兴致,就在回廊上呆呆站着。
前几天大伯说,杜家大小姐去b市考察新项目了。他本来赶去想谢人家今年增加了对武馆的投资,结果人都没撞见。
大伯还挺开心的,拍拍安燃肩头:阿燃啊,看到没,你用心教人家,人家就会给你回报。以后要更上心教杜大小姐,让她始终对武馆感兴趣,记得了?
安燃低头不说话。
大伯想了想又叹口气,虽然杜衡没坑咱们,不过还是把武馆收回来更放心些。老头子那里还瞒着呢。
安燃眼底起了层淡淡的雾气。
大伯,靠接济不是长久的法子。
安少凯惊讶得看她一眼,安燃什么时候也开始想这些了?他呵呵安慰小姑娘:也算不上接济,杜衡投资在武馆,也能营利。咱们不欠她。只不过以她的本事,有太多更赚钱的门路能走,她要撤资理由一抓一大把。大伯我不安心罢了。
武馆宣传不够,许多师傅也年纪大了,地势偏远,交通不方便。守着老规矩不变通,会吃亏的。
安少凯这下是真的惊呆了。
安燃这话……怎么听着和自家闺女之前抱怨的,那么像呢?
安少凯抱着一肚子困惑,和远在b市的安萌说起这事,结果第二天安萌就拎着行李箱风尘仆仆赶回来,哪有一点都市女白领的气场。不过反正这一面也就在安燃眼前出现过。
安萌激动得眉飞色舞:“革|命吧,小燃!”
安燃:“……”
她想了想,轻声问:“堂姐,之前说过的书,你有没有找到?”
“啊,有啊。”安萌点头,打开行李箱,“都是带给你的。法律,还有商务方面的?”
“嗯。”
安萌嗤嗤地笑:“这是要还俗,不看老庄啦?”
安燃垂了眼睛。
“看的……都要学。”
安萌知道堂妹的性子,说软那是真软,跟水一样温柔随和。可硬起来就是把铜剑,掰断了都不带弯的。
知道安燃不是说着玩,所以才用心找了书,分好类。说实话,爷爷当初顽固地非得留个小辈守武馆学剑,她心里不赞同,可又怕火烧到自己头上,只能怀着内疚躲远远的。
“怕会很辛苦。”安萌叹口气,望向搬书入柜的堂妹,“你要是真打算一直听爷爷的话,这些看不看都一样。反正……武馆一时也倒不了。”
安燃认真整理着书,没有回头,只说:“我现在听话。”
安萌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安燃已经理好了书,坐回书桌旁:“堂姐,说说开分馆的事吧。”
安萌居然劝动了老爹安少凯,出租了一部分剑室给别人搞农家乐,空出一笔钱给她折腾。
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