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转身,留下一句,“注意分寸,不可无礼!”
钟离聿这才回神,此刻说什么都显得欲盖弥彰,松手气闷坐回灵池里,“你满意了!”
梵音也有些生气,“我满意你让他彻底对我敬而远之吗?”
她起身,理了理沾到水渍的裙角,快步追出去。
钟离聿生气在后面喊,“不许你靠近我哥!”
梵音双手拢着衣裙奔出去,与走在前面的钟离宴擦肩而过,印着泪痕的侧脸恰好映入他眼中。
钟离宴目光沉沉看她仓惶远去的背影,纤细,瘦弱,足以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恻隐之心。
他想起刚刚灵池边那一幕,她哭着跑出来是因为受了欺辱吗?
看清她离去的方向,那里并不是回她房间的路,雾凇崖上处处悬崖峭壁,一旦失足坠落,金丹修为也难以自保,何况她仅是个筑基。
脸色一沉,他还是跟了过去。
清冷月光洒下余晖,他在一处断崖旁寻到她,身形单薄的女孩双手环膝坐在崖边,皎洁的月亮与她为伴,衬得她更加形单影只。
钟离宴没有过去,站在阴影处等她,他过来只为确认她不会出意外,其余的不会干涉。
她一开始只是低声呜咽,后来哭的累了就将头枕在膝上,半晌没有动静。
崖底寒风刺骨,睡在这里就算有法衣也难免受寒,钟离宴皱起眉,终究还是走过去。
在她身旁站定,他没有叫醒她,只是扬起身上披的大氅,无声为她遮挡寒风。
第二十五章
夜凉如水, 梵音长长的睫羽微微抖动,睁眼时入目是一片黑。
清冽至极的气息笼罩着她,钟离宴立在身前, 身后是万丈悬崖, 而他就那样沉稳地背对着, 于刺骨寒风中默默为她营造这方寸温暖。
梵音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也是这样一身黑袍,眉眼深邃, 看人时冷漠疏离。
而现在她觉得钟离宴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在这个明月皎洁的夜晚,她似乎窥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样很好,她大概知道要怎样令他动情了。
她抬头,撞进钟离宴无波无澜的一双眼眸中,泪珠无声滑落,顺着脸颊滚进衣襟。
任由泪水流淌, 她不去擦拭, 也不回避, 就这样直视他,直到他先收拢目光。
钟离宴垂下手, 大氅落下, 凌冽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撩动她如墨般的长发。
月光清冷照在身上,她的泪更像是一种无声控诉。
生平第一次, 钟离宴想到逃避。
撤步退开的同时,他淡声说,“不早了, 梵音姑娘请回。”
而她在这时伸出手,大胆地握住了他隐在衣袍下冰冷而又骨节分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