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烟屿感到自己的腕骨被一双柔荑绵绵地合握住了,自腕骨间的皮肉上,传来细腻的触感。
眼睑俯落,师暄妍靠在他的臂弯下,仰着汗津津的通红小脸,睫翼微阖,红唇一张一翕:“其实,这次好像没有上次痛的。”
宁烟屿胸中怦怦,将信将疑地道:“真的么?”
师暄妍轻轻颔首,给他一些鼓励:“是真的,我上次在离宫疼成那样,话都说不了,你不是见过么。真的已经好些了,就是还是很疼,毕竟解毒才刚开始,可能还要用很久才会不疼。”
她说的也似乎句句在理。
宁烟屿被她鼓舞,恢复了几分信心,他低头将掌心,缓缓地贴上少女的腹部。
“是这里疼?”
师暄妍耳根子发起烫,缓缓摇头:“下面一些。”
他用将手掌往下挪了一些位置,再一次试探:“这里么?”
这次找对了地方,只需轻轻一按,便是一股酸胀痛楚涌上来,师暄妍点头。
疼痛的地方坠坠的,好像有小斧子在凿。
她这条颠簸在风浪里小舟,快要被那把小斧子凿沉了。
她也见过彭女官来癸水,那几日除了不方便些,好像彭女官并不感觉到有任何疼痛,师暄妍心底里充满了歆慕。
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变得与彭女官一样,原来那才是身康体健的女子啊。
华叔景还没来,她怕自己疼晕过去。
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能使自己的手掌热起来,以自身来催热,那股热力源源不断地沿着他的掌腹,穿透衣衫丝线的经纬,传递到她的腹部。
暖烘的地方,疼痛散了许多。
师暄妍想给自己换一个姿势,臀部往榻上挪着,调试着位置。
可这一调试,膝盖方打起弯,她便霍然间感到,一股熟悉而汹涌的潮流,沿着花.径幽谷澎湃地漫出。
这股熟悉的感觉,令师暄妍短暂地脑袋空白,蒙住了之后,醒回神来,心头亦有几分振奋。
她怕是错觉,再调试一下位置,没错的,那股洪流卷涌得更凶了。
太子殿下看到太子妃的小脸潮红,含着莫名的激动,他十分费解。
“不疼了么?”
还疼的。
但师暄妍恢复了一点力气,她仰脸道:“宁恪,你能不能先出去,让彭女官进来。”
好吧,太子妃利用完他的“余热”,便卸磨杀驴了,太子依依不舍地道:“我就在门外等着,你有任何不舒服立刻叫我。”
师暄妍配合地连连点头。
宁烟屿将师暄妍放下,往寝房外走。
彭女官衣冠端正地肃容掖着手进来,太子妃望着她,招手催促。
彭女官耐心地走近,只见太子妃神色窘迫地低声道:“那个……月事带,可有准备?”
她感觉自己是月事来了。
自从于洛阳回到长安以后,师暄妍的月事已经足足停了三个月。
初始她以为是水土不服导致,后来自华叔景那处得知真相,便如晴天霹雳。
她的身子,是被韩氏下药残害至此。
若一直不来月信,她便不能生育子嗣。
她的这种疼痛,也将永无休止地继续下去。
今天虽然依旧无法免除疼痛苦楚,但好在,她的癸水如期而至,这是好现象,代表着她的身体有了转好的迹象,正在慢慢复原。
这月事带行辕自然有。
行辕之中有几名伺候太子妃的女史,这些必要的用物自然备得齐全,彭女官当下便去取来了。
师暄妍搭上彭女官的肩,小心翼翼地自榻上移了下来。
榻上那床干净的褥子,已经染上了猩红的血迹。
彭女官目不斜视地搀扶着太子妃往净室去。
关于太子妃假怀孕之事,彭女官作为近前女侍,早已知悉,只是不知太子妃曾经身中赤练毒无法生育,看到太子妃来了癸水,彭女官只是心头暗怀感慨。
看来太子殿下一月以来昼夜耕耘,终究是颗粒无收啊。
两人各怀心思,师暄妍喜上眉梢地带着月事带入了净房,合上了那扇折花屏风。
彭女官就在外等候,恭恭敬敬。
净房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
片刻后,太子妃慢吞吞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