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那人一袭天青色云纹袍子,腰系玉带,缀着缨络流苏,面上眉毛修长清扬,高出凤眼半寸,颧柄直蒂鬓角天仓,鼻准悬胆,行动来龙有气,贵不可言。
跟在他身后的公子穿白衫,腰中系着玉蝉,比之前面那位,多了份秀气,举止相当有身份。
“玄清,你这观中,香火可是冷清的很,莫不是你平日里好吃懒做,诓骗惯了,连累众仙享受不道供奉。”白衣公子嘻笑道。
老道也不恼,往沈老太太这边一觑眼,捋须呵呵笑道:“吕公子,今日有贵妇人带着小姐们过来打醮,小道把香客都打发出去了。”
“是哩是哩,沈府上的老夫人还在那厢等着和师父商量点几盏海灯呢。”小道童帮腔道。
两位公子对视一笑,吕澈道:“既如此,咱们快走,别耽误道长发财。”
秾辉在敞着门的房里不经意听见二人说的官话,心下吃惊:他们难道是从京城来的。少不得往外瞥了一眼。
青袍公子正好转身,此刻目光落在秾辉这边,当下一怔,便挪不动脚步也说不出话来。
这女子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前不久沈涧曾在太子府作过一幅沈家大小姐的画像,和眼前这位女子轮廓已对上八、九分,只是□□气质上要逊色她很多。这也不怪沈涧,画是死板的,人是灵动的,不是丹青大家数年琢磨,要画出女子一顾倾城的风情,大概强人所难了。
明眸秾艳,光辉照人。
秾辉——
真真不辱没了好名字。
待要上前说话,又自矜身份,怕唐突了佳人,便站在那里有意无意地看个侧影。
吕澈见他这般光景,顺着看过去,也是一呆,那女孩儿梳着垂鬟髻,白纱交领中衣外罩藕粉衫,下衬浅绯色石榴裙,身量纤纤,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如一株空谷幽兰。
他也忍不住把目光钉在那里。
玄清猴精,见状,忙拿出拉皮条的本事,几步跨到沈韦氏一行这边,打千:“老夫人,巧了巧了,这两位贵公子也要在小观供灯祈福,小道一同叫人写了去,省去许多功夫。”
吕澈闻言哑然:他何曾说过要供灯的话来着,这个水晶老狐狸。想巴结太子还不忘敲本公子一笔,该杀。
沈老太太上了年纪,耳朵不敏,刚才没留意外面有人在说话,看见玄清进来才起身瞧过去,隔了一道门槛立在院中的两个贵公子的身形,让她过目了个仔细。
秾辉不想稍一回首竟和外男打了个照面,极不自在,听到玄清的话,知他说的是刚才那人,也不敢乱看,只低头在她祖母身旁。
“姐姐,你看那两位公子,好像也是从京城来的。”秾芩望了一眼,拽着秾辉的衣袖悄声道。
循州这里风俗开放,女子踏青游玩、进香求神之类的场合并不需要回避外男,因此老太太领着两个孙女上前福了福道:“借两位公子的福。”
“老夫人言重了,此乃缘分。”吕澈还礼道。
玄清呵呵笑着请几位去了大殿,他手下的小道士早放置了四、五个斗大的莲花灯,沈老太太施了银子,叫孙女给神仙磕头。
“我看老夫人哪里是来打平安醮的,分明是为府上的两位小姐求姻缘的。”玄清抖着胡须道:“我看二位小姐的姻缘,太上老君已经牵定了红线。”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