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见人群中有人叫嚷“沈家三少爷也来抬土地公了!”人群中又引起一阵搔动,杏儿顿住脚回到自家小姐身边。青篱朝着那骚动源瞧去,只见一身材略高的青年背对着她朝着朱大人一行迎了过去。
朱县令一见来人,笑呵呵的道:“墨非,你也来了。”
沈墨非拱拱手道:“县令大人亲自抬土地公,正是为了期望今年我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等岂能不来抬抬这土地公?”
说着将朱县令身边的一人替下,抬起土地公复又前行。青篱见那些抬得毫不费力气,有些纳闷,一问旁边的人才知。原来这露天桥子上的土地公是纸糊的,不过为了定型,加了许多米桨进去,从外型上看,才象是金象一般。
不由暗笑,抬了真的土地公也不见得今年就一定风调雨顺,何况搞了这个么一个西贝货呢。
杏儿在她身旁立了一会儿,按奈不住,在就那游春的桥子将要走到她们跟前儿时,朝向那发放小春牛人的冲了过去。那发放小春牛的人见这位姑娘衣衫打扮均不似普通民户人家,略微一愣。还是递给她一个春牛,杏儿心里还想着自家小姐呢,伸手再要,见原先那人不给,转身又向另外一个人讨要,这发放小春牛本来就是免费的,也从没拒绝的道理,另一人只好又给了她一个。
杏儿得偿所愿,笑得眯起了眼,转身朝着青篱几人走去。
朱县令方才就觉得这个小丫头眼熟,再顺着她的身形望过去,一眼瞧见青篱在人群中,连忙喊了声停,朝着身边的衙役招了招手耳语几句,那衙役点点头,跑到青篱跟前儿,道:“李小姐,我家大人有请。”
青篱诧异,这朱大人真是办公娱乐两不误啊,这会子找她定然是问开荒的事儿。可你再工作狂,总得挑时候吧,这会子当着这么多人问什么问?
一面腹诽,一面跟在衙役后面去了。
朱县令果然是为了荒地的事儿,问了诸如荒地开了多少,现在已立春打算好种什么没有,又问是否招了佃农等等。
听说青篱已然将一万一千亩余的荒地全部开完了,微微一愣,笑道:“这么快就开完了,本官这回还真没有看走眼。今年麦收后,本官可是要亲自去称量,你到底能不能做到亩产二石。”
青篱低眉顺眼的自谦了几句,对于他提到的亩产二石,以及种什么等等避而不答。
沈墨非自朱县令叫这位李小姐前来,便注意着她。李青儿这个名字第一次是从沈涵口中听到的,当时正是为了那万亩荒地的事儿。第二次是从城东郊外的庄头口中听到的,是说她发明的那排耙和双滑犁的事儿。此时听到朱县令说“亩产二石”不由诧异,若是那荒地自己耕种。第一年究竟亩产多少,他也不敢打保票,况且沈府最肥的塘泥田,最高也不过亩产六七石,那塘泥田也仅有几十亩而已,且费时费力照料的得极为用心。
看这位李青儿李小姐小小年纪,此时垂首而立,不慌不忙,似是极有把握的样子,不由对她好奇又多出几分来。
朱县令问过话之后,又抬着土地公游街而去。青篱与几个丫头随着人流,慢慢的向土地庙走去。
土地庙门前已然围着许多人,都是在等着“打春牛”一头健壮的大黄角上挂着红绸布,拴在庙门口的大树下,围观的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游街迎春的队伍到来。
从身边几人的闲聊中得知,原来这迎春用的牛也很有讲究,牛要身长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牛尾长一尺二寸,象征一年十二个月;四蹄象征四季;柳条象征春天,而柳条鞭至少要长二尺四寸,表明一年有二十四个节气。
等了好一会儿,那鼓声才隐隐传来,这次抬土地公的人中,却没看到朱县令的人影子,想来是累了,半道儿上换了人。
“一打风调雨顺、二打国泰民安、三打五谷丰登。”随着礼官的唱喝,一位老者手持稻草和柳条扭成的鞭子轻轻的在牛背上抽打了三下,算是完成了“打春牛”的仪式,旁边围观的人一哄而上,从牛角上挂着小布袋中掏出五谷杂粮分给在场的人。杏儿与合儿两人挤进人群之中与人要了些,小心的塞在荷包中,说是保佑咱们家的地今年也能大丰收。
打过春牛,众人随在那持鞭子的老者身后而去,想必接下来就是杏儿说的什么癖谷罢。
青篱已然累了,对接下来的节目也不甚感兴趣,便与几人往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