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景国,景元二百三十一年,大寒已至,灰蒙蒙的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万物覆盖上了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纯白无暇,异常的美丽。
京都城,忠义侯府偏僻的一个角落,一处常年失修显得十分破旧却也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小院子里。未时,房门屋檐下,一个身穿灰色棉袄围着一条粉色围巾梳着个中分花苞头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正仰望着天空,伸出细手去接住了从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
“雪花儿可真美丽。”华毓秀看着手中的冰冷的雪花低喃出声。雪花在她温暖的手上渐渐融化了,形成了一些水渍,冰冰凉凉的直直渗入她的手心,一瞬间仿佛透过重重经络直达她的心口,冰冷的一阵抽疼。
“云哥哥,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哽咽的语气中眷恋与无助互相交织,不知不觉,一双明眸中开始氤氲了层层雾气,愁绪染上了眉梢,终究忍不住落了泪。
泪眼朦胧中,她视线缓缓往下,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竟比天地间的寒风冬雪还要冷上几分。
良久,她又沉痛了闭上了双眼,抬起眼眸,双目无神的望向外面苍白的景色,整个人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木然的站着。
雪越大越大,不知何时,已然将之前清扫过的门前道路又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
“小姐,怎么又站在屋外了,若蝶若蜻是不是又偷懒去了,小姐快进屋来,不然姨娘看到了又要担忧了。”
一位梳着简单发髻,头上插了个木色发簪年约四十左右相貌朴实的妇人手中端着一个陈旧的暖炉从廊道另一头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焦急的唤醒了正在出神的人。
华毓秀这才如梦初醒,回过头对着妇人微微一笑,看了眼妇人衣摆上的补丁,眼底一暗,把正想要给她递暖炉的手给推了回去,浅笑道:“奶娘,我不冷,围着娘亲给我送的围巾可暖和了,你年纪大了,给你用吧。”
奶娘林氏抱着暖炉听到华毓秀的话语,心中一暖,眉头却也一皱,叮嘱道:“小姐,奶娘跟您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四姨娘为娘亲,夫人才是您的娘亲,这要是被一些不长眼的给听去了,夫人恐怕又会去老爷那边告状说四姨娘有了什么非分之想了。”
华毓秀闻言面色一白,十分心有余悸的观望了四周,看到到处白茫茫的没有丝毫没有人的踪影,才放下了心了,无比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一次两次不长记性,让姨娘受委屈了,是我连累的姨娘。”
林氏看她伤心得眼泪都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就要拉着华毓秀进门,这一碰,才发觉她的手指冻的跟冰条一般,冷彻心扉。
进到屋内把门关上,两人坐在了榻上,林氏赶紧把暖炉塞进了她的手里捂着,直到那一股冷气慢慢散去,方才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姨娘不会怪您的,您是姨娘的亲生骨肉,疼您都来不及呢,您看平常姨娘那边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第一时间就给您送来,别多想了,啊。”
华毓秀吸了吸鼻子,拿起绣着翠绿竹子的手帕抹了抹眼泪,想到什么,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样都止不住。
林氏看见急了,忙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奶娘说的话让您伤心了,奶娘没用,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小姐别往心里头去。”
华毓秀摇摇头,一双如潺潺流水灵动的眼里渗满了痛苦,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那样羞耻的事情,她说不出口,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她的一生就完了,还有她的云哥哥,明年及笄后,她就要与他成亲了,她一定要想办法把……。
“嘣……。”一声巨响传来,关上的大门被一脚狠狠的踹开,顿时吓得屋内两人心中狠狠一跳。
冷风唆唆而进,当华毓秀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人和她身后的仗势之时,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一种不祥的预感随之袭上了心头。
感觉到腰间被人用手肘怼了怼,华毓秀回过神,朝着面前的人行礼,温声道:“见过母亲。”
林氏也赶紧欠身行礼:“见过夫人。”
蓝若昀美目中盛着冷芒,缓缓扫向垂着头的二人,满意的勾了勾红唇,似乎很享受两人的惶恐的模样,良久,才冷声道:“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贱人给本夫人拿下。”
蓝若昀一声命令,身后的家丁瞬间一拥而上,把惊慌失措的华毓秀反手制住用麻绳牢牢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