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富盛的“小长安”来,如今永安帝任命他为户部侍郎代理户部尚书,接受替北伐大军准备后勤一事,实乃用人得当。
便是前线大军闻听此言,也都深以为陛下之举甚妥……唯一觉得不妥的人便是薛衍,因为他原本清闲的日子没了。
不过还好这个时候的吐蕃并非是十几年后那个兵强马壮的吐蕃,大褚却是那个军力横行天下的大褚,何况北伐大军中又有颜钧集这等老将坐镇,且有魏子期这样年纪轻轻却锐利无匹的少年将军领军,更有火药这样的冷兵器战场上的绝对bug加持,对阵吐蕃时便如摧枯拉朽一般,根本没有觉察到敌方的有利抵挡,便已将吐蕃大军冲残。
当魏子期踩着吐蕃大军的尸首远望长安之时,根本想不到这个如土崩瓦狗般的草原部落,竟然是前世那个逼得大褚十万兵马束手无策节节败退陷入重围,甚至令薛衍不得不牺牲自己保全大军的那个纵横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吐蕃大军。
时移,世易,前世种种,恍若云烟易散。
然而这辈子的相知相守,却刚刚开始。
这是当魏子期带领朝廷大军班师回朝后,看到两仪殿上,站在永安帝身后捧刀的薛衍后,由衷而生的唯一想法。
因大褚将士攻无不克,以极短的速度干脆利落的干翻了吐蕃大军,并且将吐蕃王庭泰半成员皆俘虏回长安,一面宣扬了大褚的武威,一面震慑了周边属国,令永安帝龙颜大悦,遂在太极宫两仪殿上大摆庆功宴,为凯旋的将士们庆功。
而在庆功宴上,太上皇兴之所至,更当着众臣的面儿弹了曲《擎王破阵乐》,永安帝亲自持戈跳舞,满朝文武持箸击盘以庆。
席间颜钧集酒兴上来,更是向陛下请求当庭剑刀舞。永安帝笑允,因大褚律例,文武官员入宫上殿需解刀卸甲,所以颜钧集并无趁手兵器。永安帝也不知道是喝大发了,还是玩脱了,原本按照律例,应当命千牛卫士解剑交由颜钧集剑舞,结果永安帝却将自己的佩剑解了下来交给颜钧集。颜钧集也毫不推辞的接过了永安帝的佩剑,正要即兴而舞之时,御史大夫许淹却起身劝谏陛下不得如此,又说颜钧集此举有违人臣之道,实为不该……
此言一出,大为扫兴。永安帝当即意兴阑珊的收回了佩剑,就连颜钧集也对御史大夫怒目而视,暗暗责怪他多事。
几位相交甚好的擎王府潜邸旧臣见状,少不得出头打圆场。及至颜钧集归席跪坐时,仍旧迁怒一般的向身旁之人抱怨道:“这个许老匹夫真是多事。我瞧他就是看不惯陛下信任咱们这帮子老臣。不过也难怪,谁让他当初是前东宫属臣呢——”
一句话尚未说完,身旁之人已经低声劝解道:“将军噤声。此时人多口杂,莫要言谈惹出是非才好。”
颜钧集不妨他如此说,不觉嗤笑一声,嘲笑那人太过胆小。
那人见状,只得苦笑摇头,转过身去自去吃酒不提。
庆功宴上的这一段小风波显然没有影响到筵席的气氛。很快的,在丝竹盈耳,舞袖翩跹的歌舞升平中,庆功宴的气氛又炽热起来。文武大臣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极尽欢宴,直至三更方散。
次日乃是沐休之日。魏子期宿醉而醒,先是吃过了镇国公夫人特地给他们父子两个熬的醒酒汤,又吃过了一碗面权作早饭,登时备马出门,至卫国公府寻薛衍。
彼时薛衍正在内室陪着平阳长公主逗弄薛泓,闻听门房来报,登时想起魏子期出战前向自己告白一事,忍不住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平阳长公主虽未妇人,到底是征战沙场的武将脾性,大部分时间心思并不算细腻。也就没有留意到薛衍在闻听魏子期登门时那一刹那的异常表现。仍旧以两人素日交好为由,命薛衍好生款待魏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