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衍想了一会儿,纠结的说道:“怎么那么远?”
魏子期知道薛衍向来是好口腹之欲的,遂不动声色地问道:“从来酒香不怕巷子深。好吃的东西自然也不愁没人吃。你到底去不去?”
薛衍便道:“都这么晚了,恐怕这会儿出城,关城门时我们回不来。”
魏子期便道:“那就在城外住一宿。你又不是哪家的小娘子,况且还有我陪你,难道还怕在城外睡觉有狼吃了你不成?”
薛衍摇头道:“当初在幽州我又不是没住过城外,只是明儿我还得回国子监念书。况且我阿耶和阿娘也不知道我出去那么晚还不回家,该担心了。”
魏子期有点儿想笑的意思,因说道:“那就让跟着你的人回去一个报信就是了。至于国子监……明儿早上我也得入宫当差。我们两个早点儿起来,一同入城不就完了。”
薛衍想了想,又想回家睡觉,又着实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沉吟半日,两难的道:“好叫子期兄得知,我如今有了个择席的毛病儿,恐怕在城外睡不好,明儿一早起不来。可是我又想吃馄饨胡饼和糟鹅,你说该怎么办呢?”
魏子期莞尔,看着薛衍皱巴巴的一张脸,也不再逗他,便道:“你倒是一根筋,竟忘了我如今当得什么差事。就算长安城晚间宵禁,难道还能挡着咱们回城不成。何况咱们现在着紧时间出城,快马加鞭到了那户人家,兴许吃过饭回来,也没到关城门的时间。再不济,咱们也可从春明门入兴庆宫,去给太上皇请安。”
薛衍恍然大悟,因笑向魏子期道:“没想到几日不见,子期兄也学的越发变通了。这么巧的主意,我竟然没想到。”
魏子期看着薛衍摇头晃脑的样子,说道:“还不快走,你难道不饿么?”
薛衍经魏子期这么一提,才想起自己在孙大家的宅院里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果然饿了。于是先吩咐一个跟着的小子回家里报信儿,只说今儿晚上不在家里吃饭。然后同魏子期打马出城,一径往魏子期说的那户人家去——倒是离长安城也不远,只有二十多里左右。顺着官道往右拐下乡道,多走不过三五里地,但见一个小村庄,家家户户炊烟升起。
魏子期一行人等纵马至村中一户人家,只见这户人家门前有两颗枣树,篱笆围院,院子里有牛棚马棚,鸡窝鸭舍,一个身穿褐色短褐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编柳筐,还有几个总角的小孩子正满院子疯玩。
瞧见魏子期带着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过来,那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又惊又喜的站起身来,薛衍这才发现,这老头儿竟然长得很是高大。只是迎上来时,走路一坡一坡的,口内又惊又喜的道:“小魏将军,您怎么来了?”
“想您老人家做的糟鹅和胡饼了。”魏子期说着,又指着薛衍笑道:“这是薛家世子薛衍,师傅和师娘的儿子找到了。”
那老头儿闻言,越发激动的看向薛衍,搓着手说道:“原来是薛元帅他老人家的儿子。竟长这么大了。果然玉树临风,长得和国公爷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说罢,又老泪纵横的道:“果然是苍天眷顾。我身上的这一份罪,也能稍稍抵消些了。否则我就是死了,也是无颜去见老太爷的。”
薛衍见状,便知这当中必有缘故。不觉看向魏子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魏子期先是带着薛衍进了那户人家的堂屋,瘸腿老头早已张罗着儿媳妇端茶送水,又吩咐老婆子和面包馄饨烙饼,自己也磨刀霍霍欲杀鹅。薛衍心下仍是好奇,魏子期便道:“他是王仲,早先是师傅的亲随,战场上也曾救过师傅性命的。当年师傅很是信任他,你出生后,师傅便将王叔拨到你身边,看护照料你在外头的安全。那年上元节,便是他带着你去看花灯,结果却在灯会上弄丢了你。师傅跟师娘很是生气,便将他撵出卫国公府。他也自愧无脸面对师傅,这么些年,便在外头游荡,期望能找回你,只是人海茫茫,从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