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夸完蓝怡又大声讲道,“卫极当时写信过来想把咱们的宅子要过去盖房好娶你过门,你大伯和我二话没说就点了头,自己的亲侄子自己心疼,一套宅子算啥,就算回来没个落脚的地方也得先紧着他娶媳妇不是。”
这话蓝怡就不爱听了,“是,大伯母待卫极好,我们心里都很明白,若非是一家人,那院子怎么可能才二十两就给了卫极呢。”
周四发的妻子张氏一听马上跳起来,“什么?就拿漏雨的破屋子破院子还要了二十两?!大嫂你还好意思说是给的!”
年氏理所当然地道,“二十两不算多了,在登州这么大一套院子没二百两拿不下来呢。二十两银子在登州别说置地,就是买衣裳都买不了一整套的。”
说完,她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她这身衣裳可是为了回乡祭祖特意买的,平日都舍不得穿,就是为了在家里人面前摆谱。周卫文的妻子段氏见婆婆的显摆样,垂首盖住满脸的冷笑,乡下出身的穷妇,到城里住多少年也改不了一身的粗鄙。
张氏和胡氏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问起登州的繁华,这正对年氏的胃口,三人很快凑成一团。蓝怡见识了这婆媳俩,也不再插话,到厨房帮忙准备一大家子的晚饭,周老爷子为了等着一大家子回来不肯提前摆饭,蓝怡怕孩子们饿得受不了,让卫极把他们带回家吃饭去,没想到伯母王氏也跟了过去,说是帮着照顾孩子。
杨氏看到蓝怡也进来,笑着挤挤眼,“见识到了吧?”
“恩,跟你说的一样,大伯母是个妙人。”蓝怡坐在马氏身边,“六弟妹,你进屋歇会儿,我来烧火。”
马氏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可不去,大伯母把我夸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二嫂不信你摸摸,现在还没落下去呢。”
蓝怡点头深表同意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也待了好大一会儿才落下去。正一根根仔细拔鸡毛的赵氏抬起头,好心道,“六弟妹,说话声息小点,让人听见了可不得了。”
马氏浓眉一挑,实满不在乎地道,“三嫂,这有啥,听见了就是被骂两句呗,又不疼不痒的。反正咱先把嘴痛快了再说,憋着多难受啊。这鸡毛你别拔了,我来吧,你去问问上菜不,咱娘也不回来,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咱们还是别问了,该吃的时候爷爷就叫了。”赵氏胆怯地道。
王氏手里拎着两大块豆腐和一把鲜葱走进来,见赵氏闲着,把葱递给她吩咐道,“把葱洗了切碎,拌两大盘豆腐,利索点。我屋里去看看,准备着开饭吧。”
因迎接周长发一家进门,饭菜很丰盛,鱼肉齐全,冬天少有的绿菜也炒了四个。大伯母年氏坐在首位,看着一桌子菜吧唧吧唧嘴,“二弟妹,年底的绿叶菜可不比肉便宜,登州城里卖到快五十文一斤呢,我都不敢放开吃,每顿饭只炒一两个菜。”
王氏皮笑肉不笑,“今年学了种温室,菜是自家种的,值不到那些钱。”
年氏眼睛一闪,“了不得,都能中温室了。既然是自家种的咋不多炒点,这么多人这几个菜可不够吃。还有啊,这肘子瞧着就不像刚做的,是老六成亲的时候剩下的吧,还是二弟妹会过日子。”
“是啊,上次大嫂回来说吃肉生痰,吃素长寿,我特意去买了块鲜豆腐,大嫂多吃几口。”王氏冷淡道,转头笑着招呼周卫文的妻子段氏和两个丫头,“语书,花朵,花芽,别愣着,赶紧趁热吃。”
段氏名语书是个秀才家的闺女,对两个女儿教养严格,坐立行走都很讲究。自进家门后,花朵花芽除了回答问话并不多言一句,都规矩的站在母亲身后,现在坐在母亲身旁秀气地小口吃饭,听了王氏的话抬头不露齿的笑着欠身,接着垂头吃饭。
段氏巧笑倩兮,声若空谷滴泉,“多谢二婶,饭菜很好,有劳诸位弟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