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荞,你说清楚,我怎么蹉磨你了?”钱大寒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好像要择人而噬。
“没有蹉磨我?你问问你的良心,以前我跟着奶奶住在村里,你们连一分钱的生活费都不给,既不养老人,也不养孩子,我奶奶不在了,你们不得不把我接过来,一进这个家门,你就给我立下了规矩。”
“说什么你们工作忙,家里的家务事要全包了;家里条件不好,饭只能吃半碗;肉不是给我吃的,就是炒再多的肉我也不能伸筷子;钱朵朵是姐姐,我只能捡她的旧衣服穿,还说什么她能把旧衣服给我穿就是看得起我······”
“让我住在风过雨过的杂物间,盖潮乎乎的薄被子,感冒发高烧,你们不但不管,你们母女还说死了更好,少了一张嘴吃饭,可以省下更多的钱给钱朵朵办嫁妆,你说,这不是蹉磨是什么?”叶荞毫不犹豫的撕下的她的伪装。
“我没有。”钱大寒看了眼叶木,坚决否认她干过这样的事。
“你说过的话可以不认,但是你去看看我住的屋子,看看我盖的被子,看看我穿的衣服还有我这个皮包骨的样子。”叶荞淡淡的说。
“家里的条件就这样,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能给你变出一间好屋子来吧,那被子是薄了点,但是我不是给你毛毯了吗?家里的粮食只有这么多,大家都只能吃个半饱,我不能为了你而饿死别个吧?”钱大寒舌灿莲花。
“既然你这么说,你们把我和钱朵朵的衣服都拿出来,看看她穿是什么,我穿的是什么,就可以辨别你的话是真还是假了。”叶荞指着钱朵朵身上簇新的棉衣和领口露出的毛线衣,又指指自己身上补钉叠着补钉,袖子短了一大节,紧紧的箍在身上的破棉衣说。
“朵朵是大姑娘了,很快就要找对象了,当然要好好打扮,你年纪还小,过几年打扮也不迟。”从她们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两个人在这个家的地位千差万别,钱大寒找不出别的理由,只能拿年纪说事。
“你们为了包装她可以花大价钱,那我呢?高烧三天昏迷不醒,你们连问都不问,还生怕我死不了,我真的这么碍你们的眼?”叶荞咄咄逼人。
“叶荞,你想要干什么?”叶木本来就不待见叶荞,见她这么伶牙俐齿,心里更不舒服了。
“我只想要我应有的待遇。”叶荞倔强的看着他,既然说开了,她也就不再顾忌什么。
“应有的待遇?家里这么多孩子,能给你一口吃的,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钱大寒看到叶木站在她那一边,腰杆子挺得更直了。
“叶木生了我,就应该养活我,他给我吃给我穿都是应该的,我为什么要感恩戴德?”叶荞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死死的盯着的钱大寒。
“你到底要怎么样?”叶木双拳紧握,恨不得揍死这个孽女。
“我本来想好好待在这个家里,做个孝顺的女儿,只是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能保证,我不得不重新考虑,爸爸,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给我我自己的口粮和生活费,我住在后院那间杂物房里单独开火,那样我还是你的女儿,以后你老了会尽女儿的责任。”
“二是把我的户口分出来,我走,不带走你们家的一丝一毫,我以后的生死都跟你们没有关系,只不过你没有养我小,我以后也不会养你老。”叶荞淡然的说。
叶荞知道,她如果不想成为原主那样的炮灰,她必须强势起来,那些人算计她的时候也要想想后果,而不是做一个软包子任他们拿捏。
“你是疯了吧?竟然还敢自立门户。”叶木惊讶的看着她,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懦弱没有主见的女儿竟然有离家的想法。
“我清醒得很,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哪天被人害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叶荞淡淡的说。
钱大寒母女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叶木不喜欢原配妻子,厌物及乌,也看不上叶荞这个原配生的女儿,她来到这个家后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如果她自己不争取,以后的日子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二姐,你还没有成年,还要上学,怎么可以······”叶家齐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叶荞之所以想走出这个家,还不是被他妈妈和大姐逼的。
“我可以的,如果爸爸选择前者,我可以住在后院,能拿着自己的口粮,还有一定的生活费,肯定饿不死;如果爸爸选择后者,我有户口,有粮食份额,可以在荒地那边打个窝棚,再去山里采些山货换卖了买粮食,这天大地大的,总归有我一条生路。”叶荞对他点点头。
也明晃晃的告诉叶木和钱大寒,如果真的要赶她出门,她就让他们在这云峰机械厂丢尽脸面。
叶木看到她那坚定的眼神,也知道她和钱大寒、钱朵朵确实过不到一块,为了耳根子清静,分开住也是好的,反正她就住在后院,有什么事自己也清楚,想到这里,他很快就有了决定。
“既然你想自己生活,我也不为难你,那就按你说的,你住在后院的杂物房里,我每月1号把你的粮食送给你,另外再给六块钱的生活费,你自己独自开火。”
“行,说好了,粮食你可不能尽给我杂粮,要按规定的比例给我。”叶荞强调说,她可不想以后天天吃红薯和红薯米。
钱大寒想说什么,但是叶木还不等她说话就答应了,他认为这是应该的。
“既然说好了,那就尽早执行,从明天开始,这个月还有八天,爸爸给我一块六毛钱和八斤粮食就行。”叶荞顺水推舟的说,她是高中生,每月有三十斤口粮,平均每天一斤,足够她吃的了。
“行。”叶木交待钱大寒给叶荞一块六毛钱和八斤粮食,然后拿起筷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