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针炙大师韩帮绪韩老爷子。
林三七傻傻看着他,心里搞不清楚这老头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你一个70多岁的老中医能够客串麻醉医生?那中医是真牛大发了。
韩老爷子看到林三七怀疑的眼神就不爽了:
“喂喂喂,林小广,你这什么眼神呀,你不是说要麻醉才能做手术吗?你就说你要麻掉哪些部位,剩下的就交给我。”
林三七听后吓一跳:“老爷子,这可不能开玩笑的,就算你会麻醉,咱们中医院还没有麻醉用药呢。”
“要什么麻醉药,老子这把祖传的梅针就足够了,到时你需要哪个部位没知觉,我几针下句保管灵验,方便你手术。”
林三七心想针炙要是这么神奇,那还要麻醉科干嘛?医院还能省下一大笔药物和医疗器材支出。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小霞却醒来了,然后突然又放声哭了起来:
“救命,爸爸救命!!!”
朱广权一把抱住女了,也跟着哭得撕心裂肺的:“爸爸在,别怕,别怕!”
旁边的房三晓急了:“别哭了,咱们是不是先止血?血都要流干了。”
朱小霞伤口处还在不断流血,纱布都快要滴血了,并且小姑娘脸色已经苍白,明显的贫血貌出来了。
施今墨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来,对着林三七说道:
“赶紧去弄一碗水来,把药丸化开服下去,二十息内能止血。”
“好咧。”
林三七表面上应承着,蹭蹭蹭跑到宿舍去打水了,顺便将手术器械包也一并拿了出来。
其实他心里有点腹诽的,心想中医真会吹牛,刚刚韩老头说针炙能手术麻醉,现在施老头又说二十息内能止血?
二十息才多久?一息就算你5秒好了,二十息算你2分钟,止血这么神速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
哪怕是酚磺乙胺、氨甲环酸、蛇毒血凝酶等等止血针剂,那也不是说止血就能止血的。
温水取来了,林三七拿到药丸还凑到鼻子前闻一下,气温还是挺好闻的。
眼下是治病救人的时候,林三七也不敢耽误,药丸入水后迅速就散开了,形成了一碗褐色的汤水。
“小霞,来,赶紧喝下去,这是你施爷爷的秘方。”
不同于林三七的将信将疑,朱广权和在场的所有中医师对施老爷却是坚信不疑,迫不及待让病人喝下了汤药。
朱小霞这时候也有强烈的生存欲望,尽管全身疼痛难忍,但还是含着泪坚持喝完了药。
林三七观察了一下施老头的表现,发现他一脸淡定的样子,根本不为疗效着急,甚至没有多看病人一眼。
于是林三七又看着自己的手表,心想我给你数着呢,老国宝可不能吹牛啊。
结果他看着手表的分钟只跑了不到一圈半,那边朱广权已经在喊了:
“小林科长,赶紧手术,血已经不怎么流了,抓紧时间啊。”
林三七蹭一下跑到了病人旁边,果然,纱布拿开,虽然还有小量流血,但基本上也可以算得上止血了。
林三七张大着嘴巴,惊讶地回头看着施老头。
施今墨也没笑,只是摆了摆手提醒道:“止血时效只能坚持半个时辰,赶紧手术吧。”
时个时辰,60分钟,病人全身上上下下的伤口超过了十多个,显然时间上来不及。
但林三七知道,这已经是施老头为他坚持的最宝贵时间了,一分钟都不能浪费,于是郑重点头:
“好,马上手术,韩老爷子,麻醉就拜托你了。”
到这一刻,林三七已经彻底相信了这些老国宝的话,不再持怀疑的态度。
“噢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手术的时候伤口需要暴露,另外消毒范围较大,朱小霞的衣服裤子需要脱下来,这个……”
朱广权连连摆手:“林科长,我们都是大夫,知道手术的规矩,你认为怎么好怎么来。”
林三七心里松了一口气,就怕遇到死脑筋的家长,以为医生要看光光女性而拒绝手术,程朱理学这种害人学说在民间还是有广泛市场的。
“还有一个问题,这里的室内温度太低,大家帮个忙,移到我宿舍去,我那里正在烧火炕,室内温度高,不会冻着小霞。
注意啊注意啊,大家听好了,烧火炕用的煤,包括12位老爷子的煤都是我私人承担的,可没让医院承担一分钱,这点我要说清楚,免得造成误会。”
林三七趁此机会刚好解释一下,否则别人家天天冻得跟三孙子似的,他却24小时烧着火炕室内春暖开,时间长了难免会引起是非。
纪副院长也在旁边出声道:
“这点我可以作证,煤块都是林三七同志自己搞来的,跟医院无关。”
韩老爷子催道:“行了行了,救人要紧,赶紧的,大家把病人移到平房区去。”“来来,大伙儿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