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的时候,他不敢惊动她,蹲在床边静静地凝视她的睡容。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想感受那条小生命的存在。只要一想到孩子出生,自己却无法陪伴在身边,心里头充满了伤痛,以及对她们的愧疚。
微微,你要坚强。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活下去。
我亲爱的宝贝,你不许调皮欺负妈妈,等着爸爸回来一家团圆。
抚过她的脸,万般不舍缠绕在心头……
说好不睡,可是微微还是挡不住倦意睡着了。赌气地握住他的手,以为这样就不必再分手,然而,当清晨的阳光洒入窗户后,床边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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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德国果然关闭了海关,一开始还能接到弗雷德的电话,可是2月份之后,就音讯全无,石沉大海。
瑞士的电台也会转播德国的战况,对微微来说,听到的都是噩耗。和弗雷德断了联系,她吃不好睡不着,日夜担忧,原本是4月底的预产期,结果在3月初就早产了。在医院里昏睡了好几天,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让马库斯去打听消息。
想去德国,可无奈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而且宝宝才出生,也离不开母亲。每天只有面对女儿的小脸,她的心才会平静一点,每个周末都带着艾薇去教堂做礼拜,希望仁慈的主可以为他们指明一条生路。
3月24日,美军攻克巴登符腾州,占领路德维希港ludwigshafen和沃尔姆斯worms(靠近海德堡),而英法两军也从莱茵地区一路往下,攻入巴伐利亚。
4月29日,博登湖地区被法军占领,巴伐利亚的纳粹军队彻底投降。听到这个消息,林微微顿时坐立不安。将女儿托付给马库斯,不顾他的阻拦,一意孤行地跑去了德国。见不到弗雷德,她心里没底。
瑞士和德国的边境上都是盟军,好在她有合法证件,一路上无人阻拦。因为战争,所有的列车都暂停运行,无奈之下,她只能央求过路的法军部队,捎她一程。
南德的德军投降,这里战争已经结束,康斯坦茨全城陷入一片废墟之中。在去瑞士前,她和弗雷德路过这里,所以知道他的工作点。
警察局前那个巨大的纳粹标志被扳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四周的万字旗也都被拔了扔在地上焚烧着,曾经12年的辉煌,只剩下萧瑟的凋零。成王败寇,强者决定命运。
进进出出的都是盟军,还有一些当地的老百姓,慌忙地从乱石中爬出来,寻找他们失散的亲人。没有人再去关心纳粹,对他们而言,战争结束了,而自己还活着,那就是一切。
林微微在警局门口走了一圈,环顾着四周,最后在正门前的广场上瞧见了好几具尸体,他们毫无生气地躺着,都是穿着纳粹制服的德国人。
心不在焉地投去一眼,没想到却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弗雷德!她心口一紧,大步流星地跑了过去,他的胸前还在流血,脸上也是血渍,显然刚断气不久。
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部,寒意丝丝缕缕地钻入毛孔,她几乎窒息。泪水浮出眼眶,一滴滴掉在他的脸上,她用力堵住他的伤口,仿佛这样就能救活他。
“不,这不会是真的,弗雷德,你答应过我不离不弃的,你怎么就这样先走了?”
那一刻,她的世界天崩地裂,没有阳光,只有绝望。正哭得肝肠寸断,万念俱灰之际,警察局大门处传来动静,大队人马蜂拥而出。那喧嚣吵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