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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六十年,一个科技登峰造极,也空前倒退的年代。

864年前的「延康风劫」几乎将人类文明毁灭殆尽,那是自有文明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当时世界气候已达极端、全球各地瘟疫横行,为了争夺仅存的资源,?」

林帆酸了几句,堆起玩世不恭的笑脸朝老算师一眨眼就要离开,没想到才刚站起,坐在对面的老算命师也唰地一声站了起来,一扫刚才的猥琐气息,双目忽然变得神茫电s,盯着林帆一字一字说道:「你不信不要紧,老夫这有个宝物赠与你,切记时刻配戴在身,洗澡时也不可取下,三日内……你自然会信我所说。」

老算命师说罢一个闪电探手,林帆只觉得眼一花,手中就多了块圆形玉佩,惊讶之余,连忙摆手说:「我身上没钱,你还是卖给别人吧。」言毕将玉佩还了回去。

「谁说要你钱了?」老算命师眉一挑说:「就当是今日与你结个缘,若实在戴着不习惯,那就配戴三日之後再拿回这儿还我吧。」

见老算命师如此坚持,林帆只好无奈戴上,正想说些什麽,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吹的树枝嘎嘎作响、周围旅客纷喊痛快,原本炎热的午後似乎一下清凉许多。

「这怕是又要变天喽……」老算命师望着天空幽幽说道。

顺着老算命师的视线一看,果然看见一丛丛浓云在天空聚集,照这样子下去,到了晚上很可能会下雨,但今晚可是有一年一度的抢孤大赛啊!拜托老天可别在这时幽默。

林帆默祷着,看见不远处的街道已经开始点燃鞭pa0,劈哩啪啦震天响,硝烟之後隐隐可见神轿大队正缓缓接近,人们也在pa0竹声中停下手边工作,纷纷围到大道旁看热闹。

「哇!是舞龙舞狮!」

走在队伍前开道的是一红一绿两只大舞狮,正奋力卖弄着特技,一时窜高;一时窜低,大眼眨呀眨地,逗得围观的孩子们乐不可支,很快便将气氛活络起来,林帆身旁一个跨坐在自己老爹肩上的小胖男孩嚷嚷得最大声,握着糖葫芦的手胡乱挥舞着,好几次都差点打到林帆的头。

後头接着的是舞龙大队、七爷八爷、官将首和八家将……等,簇拥着神轿大队前行,看着一座座神轿从眼前经过,林帆不禁心想,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要是有的话,那麽传说中的妖魔鬼怪,是不是也是真的?心想至此,回头一看,只见算命摊的老先生早已不见踪影,摊子却仍留在原地。林帆也没多想,只当他也跟着看热闹去了。

神轿大队离去後已经接近晚间六点,大街小巷的各se灯笼也一一亮了起来,将整个丰泉县缀饰地更加七彩缤纷。

林帆看着夕yan隐没,长长呼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兴奋期待。

每年祈神大典的夜晚都是林帆最高兴的日子,在这「大典之夜」,人们都会特别打扮一番,扮成公主、将军、仙nv、书生、妖怪……等各式各样的新奇角se直至三天後大典结束。

离开人cha0汹涌的大街,林帆在一处小摊买了枝j蛋冰,故意错开人群往人烟稀少的小巷迈步,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丰泉县人,他知道在旧城区有一条小路能最快抵达今晚的大赛会场浅鲛滩,根本不用人挤人。

细细品尝着j蛋冰,林帆熟能生巧地拐过一个个大小巷弄,不知不觉来到县里的旧城区。

这里已经远离热闹的大会中心,放眼望去,尽是高矮不一的老旧公寓,路上除了昏h的路灯外,连只野猫也没看见。

听说二十几年前这里还是繁荣的向yan镇,之後因为都更计画向北迁镇,原本热闹的城镇在短短几年内急速衰败,最後便成了这副模样,已然成为不法分子的聚集地。

林帆从进城以後便暗自提高警觉,双眼不时打量四周,决定一有什麽风吹草动马上拔腿开溜。

明明上次来时还没有这麽荒凉,怎麽才时隔一年,旧城区竟变的如此y森?

就这麽提心吊胆走了一阵,突然框啷一声巨响传来,林帆吓得差点大叫,连忙循声一看,才惊觉自己已经进入旧城的内围,这时才发现那些破旧公寓中许多房间的灯竟然是亮着的!这表示如今的旧城区仍有不少住户,虽然时不时传来吵架、电视机、摔碎东西的声响,但至少安心多了。看来旧城区也没想像中可怕,只是灰暗了点、肮脏了点,以及si气沉沉罢了。

心情才刚放松,却突然一gu尿意袭来,林帆暗骂一声,内心纠结着要不要随便找个角落就地解决。

「妈的……」

在强大的自尊心驱使下,林帆选择继续强忍尿意,像只无头苍蝇四处找了半天,最後在一个打烊的菜市场地下室找到厕所的指引标志。

他想也没想,马上提紧k裆冲了进去,跑过长长一段地下道後,那彷如救世主的厕所大门终於出现在眼前。

「呼……」

解放完毕後,林帆在洗手台洗了一把脸,正掬水到一半,突然头上日光灯急速闪烁了几下,接着四周温度忽然骤降,林帆在原地楞了几秒,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都市传说,接着猛一甩头,将那些恐怖故事甩出脑海。

「拜托菩萨保佑……」

林帆朝四周胡乱拜了几拜,提心吊胆地快步离开,右脚才刚踏出厕所门口,却啪滋一声踩进一滩积水里。

「吓!」

林帆吓的猛一收脚,将头探出厕所大门往外一看,又吓得倒ch0u一口气。

眼前的地下道已全然变了样,淹过脚踝的积水、浓浓的si老鼠味、以及斑驳不堪的墙面……

这绝对不是刚才的地下道!

再三确认厕所的出口只有一个,自己并没有走错,那麽眼前的诡异地下道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自己刚才吃的j蛋冰有毒,现在出现幻觉了,。」

老道往客厅的沙发一坐,面se一正道:「第一是保管好玉佩,不管任何人用任何手段讨要都不可给,包括老夫在内;第二不可对任何人泄漏我俩的关系,第三须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你得大机缘背後也跟着大危机,能不能熬过就看你的造化了。」

林帆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那两句古文是什麽意思,皱眉道:「第二三点我都接受,但第一点,为何连你来拿都不能给啊?」

「因为那个我不一定是我。」老道士依旧一脸严肃:「超凡世界的因因果果是你无法想像的,切记除了自己谁也别相信,才能活得久。」

林帆听得有些胆寒,总觉得应呈了这大机缘後要面对的是一场不可计量的风暴,但尽管如此他也不後悔,唯有掌握实力才能庇护所ai之人,这点他深深知晓。

「我会好好记住的。」林帆真诚点头:「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大机缘了。」

「找?大机缘就在你眼前!」老道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老夫亲自引你修行,这机缘还不够大?」

「啊?」

林帆非常失望:「大机缘不是神功秘笈和绝世神兵吗?」

「你小子脑袋都装些什麽奇怪玩意儿。」老道士皱眉摇头:「就算有,你也看不懂,更不可能驾驭神兵。」

「那你真能把我教成高手吗,你是正式猎妖师吗?」

「嗬嗬,不必激将我,这麽和你说吧,老夫就是站着让你口中的正式猎妖师打,打到他们老si了也伤不了我分毫。」

「哗,这麽嚣张!」林帆故作浮夸地摀嘴,全然不把眼前可能真是绝顶高手的老道士放在眼里。

「你看不上我还嫌弃你呢。」老道冷哼道:「真这麽不甘愿就选大富贵吧。」

「嘿嘿,谁叫你都不透露一下自己是什麽境界。」林帆仍不si心:「师傅境界越高徒弟越有信心嘛。」

「嗬嗬,油嘴滑舌。」老道士压根不理林帆的无理取闹,接着道:「记住了,我虽传你功法却不是你师父,这只是一场交易,闹够了就乖乖闭嘴,我传法只传一个月,真想脱胎换骨就好好把握。」

「从现在开始往後算……不行,最後几天我人去当兵了,怎麽办?」

「你该如何还是如何,老夫自有办法。」

「好,一言为定!」林帆收敛嘻笑,正襟危坐地询问:「我们从哪里开始?」

「听过修行的三流派吗?」

林帆努力回想,试着道:「恩……t流、术流算吗?」

「t、术二流皆是,但这两道都落於下乘,更不适合你。」

接下来的时间,老道一一简介了现今修行的三大派系,以及为何称t、术二派为下乘的原因。

三大系分别为t流、术流及心流。

t流顾名思义,淬练t魄、吐纳行气,穷极一生锻链r0ut、蕴养气机,这个派系越早开始筑基越好,有灵丹妙药辅助更佳,强大的武夫甚至能断肢重生,简单来说就是把自己练ren型兵器。

术流则强调锻链元神、钻研符录法术、各式咒言,是个以jg神力见长的派系,也是需要从小开始学习冥想打坐,高强的术士能引动风雷、逆天改命,很有陆地神仙的味道。

最後也是最神秘的心流,老道士在这里述说的特别详尽。

心流,由「观心」入门,於二六时中观照每个起心动念,念起即觉、念起不随。

林帆抗议听不懂後,老道才白话点解说:「於每时每刻觉察自己的内心,看见有念头升起就看住它,不要压念不起、更不要进入该念头的意境之中,念头起时不要生起另一个念头来对抗它,一段时间後它便会慢慢消散,先从观照生发念头的动力为何开始。」

如此日久功深便能彻见神x,启发神x後才算真正入门。

「这也太难了吧,要一个念头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啊。」林帆很丧气:「我进便当店思考要吃什麽就起心动念了。」

「嗬嗬,你以为神x在哪?神x就在作用!」老道继续开示:「所谓观心不是要压si念头不起,而是遭遇境界念头尽管来,但观而不住,创造发明思想皆是神x的妙用,做这门功夫得活泼应事。」

「好难啊,有没有速成法啊?」林帆一脸苦闷。

「你要是肯踏实修练,心流便是最速法,况且你早已过了修练t术二派的h金时期,就算给你最好的功法和丹药,你顶多练成一个普通高手,我一只手指就能辗si。」

「那心流大成後有什麽神异吗?」

t术二派走到高端时几乎可说是半人神了,老道士却嗤之以鼻,难道心流还有什麽更夸张的?

「心流入门後可开天门,进而辟神庭,白话来说,在你彻见神x後便可尝试开启天门,这天门连通你的内心和物质世界,开天门者能将心灵力量具现化。」

「哇!那如果我心里想一台跑车就能变出一辆跑车吗?」

「嗬嗬,想得美!这是虚空造物,只有神佛才能办到,心灵力量可以说是浅意识投影,每个人的天门能力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神庭又是什麽?」

「若说天门是投影,神庭就是将整个心灵世界映s出来与物质世界相交叠,有人称之内景外显,也有人称领域,现在的你很难理解,就别问那麽多了。」

听到这里林帆马上联想到经书中提到的西方极乐世界、东方琉璃世界、兜率天……等,这些净土据说都是由神佛的愿力感召而成,不晓得这和老道士口中的神庭有无区别?

另外那些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也都能衍化自己的道场,这是不是也是神庭?

林帆问出了心中疑惑,老道士只是淡淡回答:「神佛净土我不敢说,但妖魔的道场十之便是祂们开辟的神庭。」

「这样举例我就懂了嘛,其实也不难理解。」

最後是心流为何凌驾於另外两派的原因,原来彻见神x後再修t术二派可谓一日千里,但t术二派修者想修心流却得看悟x,很可能终其一生仍不得其门而入。

简单来说就是心流太玄了,而且需要大毅力,这让很多人望洋兴叹,不敢涉入。

接下来老道传了一句十四字真言,唤作「凝神诀」,念动之後能收摄身心,甚至教了一套拳法,名字听起来特别厉害:「两仪天罡拳」。

「不是说t术两系都是垃圾,结果你还要我念口诀和练拳……」林帆不禁吐槽。

「傻小子,真正的高手可是jg通三派的,说t术二系下乘只是相较於心流而言,他们的发展有限,心流则无限。」

一转眼,窗外已是h昏。

林帆气喘吁吁地擦汗,目送老道士「消失」在yan台。

回顾这个下午,传授心法和口诀其实只花了不到一小时,其余时间都在手把手教导这套两仪天罡拳。

这套拳很像太极拳和八极拳的综合版,柔中带刚,总共有九式,很厉害的样子。

在老道的严厉要求下,林帆打拳的同时也要观心,还得配合吐纳,难度高的很。

有时jg神恍惚念头飘移了,老道士竟然也能感应到,啪地一声竹条就ch0u过来,一下午下来,林帆浑身都是青紫条痕。

「妈的……早知道就选一亿夏币。」

林帆满腹怨气地吐槽,但手脚依然没停,继续观心练拳,尽管老道士已经离开。

虽然被折磨了一个下午,但此时的林帆却觉得浑身气血通畅,心思前所未有的清明,明明前一刻巴不得老道士滚蛋,现在却又期待明日到来,期待新的特训。

「唉,要怎麽跟老爹解释啊。」

看着伤痕累累的身t,林帆苦笑进入浴室。

三日後早晨,区公所会议厅中。

偌大的阶梯式厅堂坐了上百人,清一se都是收到兵单的年轻男nv及家属。

是的,这次徵兵也包含nv人。

据政府所说,除了异端问题外一些邻国也开始滋扰边关,军队人手匮乏,需要全民共t时艰一同效力。

左看右看,在场几乎人人都是惶恐不安,一些nv孩更是眼眶红肿,想必来此之前都大哭过一场。

今日是本区第一梯次ch0u兵签,现场共有两百支签,其中一百五十支常规军种,五十支荡妖军种。

现在网路很发达,上个月的灾厄之夜外流了不知多少录影,让人民深知妖魔的凶残,因此这五十支荡妖签被视为地狱中的地狱签,好像ch0u中就等於判了si刑一般。

接下来的ch0u签时段就更jg彩了,每当有人ch0u中常规军种,台下就爆出小声欢呼及大声叹息,欢呼来自ch0u签者的亲友团,叹息来自其他人,因为常规军的签又少了一支,而当有人ch0u中荡妖签则完全相反。

那些ch0u中荡妖签的有人当场腿软有人放声大哭;有的当场昏厥有的扔下签就往外逃,接着被警卫抓回来。

甚至有家长手捧重金要交换常规军签,但被现场的军警制止。

政府应是早就预料这次徵兵不会太平,因此全国的ch0u兵签现场破天荒地都安排不少军警驻紮,就是为了避免动乱。

「一零七号,林帆。」唱名官机械式地喊号,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我自愿选择荡妖军。」走到台前的林帆一挺身子,拉高音量道。

「哗!」

「他疯了吗?」

「嘘,要感谢人家帮我们挡了一支……」

「何必呢……」

霎时间,台下爆出一阵惊呼,众人无b惊讶竟然有人主动自杀……哦不,是主动选择荡妖军,他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默默享受着众人既崇拜又心疼的目光,林帆身子前倾,对着唱名官轻声道:「我是刘飞推荐来的。」

「我不认识什麽刘飞。」唱名官面无表情地把林帆请回座,一旁的办事员则ch0u起一支荡妖签并登记在册。

「什麽!」林帆瞪大双眼正要辩解,却被一旁的军警狠瞪一眼,只好无奈作罢,灰溜溜地回到座位。

那个刘飞居然坑我!

接下来现场继续上演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戏码直到快中午才结束,那些没来ch0u签的人则直接由公所代ch0u,一个都没漏掉。

本来当兵是一件苦闷的事,通常走出会场的人们脸上都不会有好表情,但这次因为有荡妖签,因此鱼贯而出的人们中有许多笑脸,笑得跟中乐透似地,这些是常规军得主,而另一小群气氛肃杀、乌云汇顶的人们则是荡妖军得主,一个个心如si灰的模样,好像入伍日就是他的忌日。

「嘿,你很猛啊!居然主动选荡妖军。」走出会场的路上,林帆肩膀被人一拍,转头一看,是两个着短k短袖运动装扮的青年。

搭话的是小麦肤se的高壮帅哥,身高与林帆差不多都是一米八,身材厚实壮硕,红棕se长刘海发型,两只手臂都是刺青,笑起来坏帅坏帅的颇好看,整个人透出一gu浓厚的江湖气。

在他身边跟着一位高一米七,留着平头的黑瘦青年,不吭不响地盯着林帆看,他的刺青b较特别,除了一些意义不明的图案外清一se是藏族文字,几乎刻满除了脸以外的任何地方,整个人看起来鬼气森森像只恶鬼殭屍。

「之前发生一些事,所以想接受荡妖训练学点保命技能。」林帆戒备地看着两人,平淡答道。

「你也是有故事的人啊。」坏帅青年见林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尴尬,反而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罗士杰,朋友都叫我小罗。」说罢友好地伸出右手。

「你好。」林帆想了一下,最後还是递手和他握了握,接着又听他道:「这位是阿虎,是神明的乩身也是我的好兄弟。」

叫阿虎的黑瘦跟班闻言也跨前一步和林帆握手,却仍惜字如金一句话也没说。

见对方都自报家门了,出於礼貌,林帆只好简短开口:「我叫林帆,双木林,船帆的帆。」

「林帆啊,今天叫你一声帆哥。」罗士杰竖起大拇指道:「敢自愿进荡妖军不简单,未来要请帆哥多照应。」

简单寒暄几句,罗士杰看着林帆远去的背影,脸上笑容一秒消失,神se清冷地问:「如何?」

「就是他没错。」名叫阿虎的乩童终於开口。

「怎麽会是荡妖军呢……」

下午一点,洋城义式餐厅。

林文浪眉头深锁,一张脸皱的跟酸梅似的。

今天他特别请休假,为的是儿子ch0u完兵签後带他吃顿大餐慰劳慰劳。

林父这段时间几乎跑遍了丰泉县内的大小庙宇,祈求儿子不要ch0u到荡妖签,没想到却事与愿违。

林帆也很有自知之明,从头到尾戏jg上身,表情生动地诉说ch0u到地狱签的种种心路历程,从委屈担心害怕到相信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坦然接受,全然不提他其实是自愿的,怕被老爹毒打。

「唉,也许这真是神明的旨意。」林文浪稍稍释怀,终於拿起叉子搅拌已经有些凉的青酱筒面:「要是能被分进後勤单位,那的确b常规军的前线单位要安全的多。」

林帆自动忽略了父亲的自言自语,转移话题聊了些亲友街坊的八卦,还谎称自己看上某饮料店的店员,正犹豫要不要趁着入伍前告白一波,东拉西扯的话题终於让父亲有了些许笑容,这顿饭总算吃的不那麽沉闷。

茶足饭饱後,父子俩人还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在河岸步道散步至h昏,最後买了一大袋炸物在天黑前回到家中。

甫一进家门,林文浪提醒儿子趁热把炸物吃了後便把自己关进书房,翻找着通讯录看有没有军警一系的人脉,希望能从中周旋林帆不要上前线。

听着父亲语气焦虑地一通通拨打电话,林帆将贴在门上的耳朵挪开,既感动又无奈地坐上沙发打开电视,捧起炸物一口口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突然眼前景象像水波一般danyan开来,从阵阵涟漪中走出一位猥琐老头。

「我每次看这个都还是觉得很神奇。」林帆cha了一块素食盐suj递给老道士:「要是我一直待在这个镜花水月世界是不是能长生不老?」

「是,那你最好永远都别出去。」老道略过盐suj,直接将林帆怀里的整袋炸物拿走:「不然你会瞬间老si。」

林帆噎了一下,这个与现实割离的镜像世界只有约百坪大小,谁要是被困在这没老si也得给无聊si。

这「水中月」有点像科幻中提到的时空锁,一旦展开能在眼前划出一块於现实的异度空间,在这里时间不会流淌,非常神异,但一旦收起,两个世界便会重新同步。

据猥琐老道所说这是一件极品法宝,是他花费大代价借来的。

每次特训都会使用水中月,对身在其中的两人来说经过了好几小时的时光,但在外人看来,顶多奇怪林帆怎麽突然变得满身大汗一脸疲惫,根本不知其中玄奥。

「今天有两个人和我搭话,一个感觉是道上兄弟叫罗士杰,另一个是叫阿虎的乩童。」林帆一板一眼地练着拳,开口问道:「你认识他们吗,会不会是来抢玉佩的?」

老道士在一旁闭目打坐,对林帆的发问充耳不闻,被他催促了几次後意念一动,搁置在地的竹条腾空飞起,啪地一声狠狠ch0u在林帆pgu上。

「心乱了。」老道依旧盘坐不动,没有回答林帆的问题而是出声提醒。

「唉。」林帆吃痛,为了避免继续挨打只能连忙默念凝神诀,将浮动的心抚平。

其实这几日他问了许多潜在敌人有谁、遇到了该怎麽办……等的问题,但老道只是回应:「摔过的雏鸟才懂得飞行。」si活不肯透漏只字片语,打定主意要让林帆自己闯荡江湖、自己积累经验。

倒是有关修行和各种妖魔恶鬼特徵弱点的相关问题老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只经过短短一个月,林帆不论是对超凡世界的认识还是t魄的进步都有脱胎换骨之感,不得不说,老道士虽然看起来有些猥琐,有些吊儿啷当,常常抢零食吃甚至找各种奇葩理由强行没收他的私房钱,但他的确是位好老师。

十月十三星期二,林帆入伍前夕。

在这一周,实际上是水中月时间的两周,老道开始了他的实战训练,每次都会抓补几只妖怪进入水中月让林帆练习战斗,从最早个位数的浮堤境食念妖,到如今十位数的化生境杂牌妖,这种填鸭式教育让林帆过的苦不堪言,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险象环生,但不知老道士是有恶趣味还是怎地,每次林帆败阵,他总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被妖物凌迟直到t无完肤奄奄一息时才出手救援,然後简单医治,休息一阵後又开始下一回合。

幸好林帆也算个y汉,经过一开始的不解和怨怒後很快便醒觉这是老道最後的教导时光了,便也咬牙y撑了下来。

每场厮杀後不论胜负老道都会仔细点评,什麽动作是多余的、什麽时候该用咒言攻击、该在什麽时机用破山式撕开包围网……等,让林帆在从一场场的战斗中看见自己飞越式的进步,想当初他连水鬼也不敢斗,现在则能在不动用玉佩的情况下单挑击杀一只隧鬼了。

「今夜是期末考,通过的话老夫会赠你一份大礼,失败的话表示你资质不过尔尔,我会收回玉佩。」

「但你说过南明琉火要原主si亡才会现形不是吗?」

「我是说过,老夫的意思是你今夜要是败了,我会冷眼旁观你被杀si,之後自然能取回玉佩。」

「你认真吗?」

「绝无戏言。」

这次的特训地点在公寓天台,老道平静地说要是林帆战si,他就将屍身从天台扔下,伪装成某位役男因对荡妖军心怀恐惧最终忧郁跳楼的自杀事件。

「你这si没良心的……」林帆凝重地问:「这次要打什麽?」

「初菩堤一阶的记册妖。」老道取出一个jg致的白玉小瓶,就要拔开瓶塞。

「等一下!」林帆大吼一声,心态终於崩了。

对手是初菩堤一阶境,现在的他连自己是什麽境界都不知道,毕竟走心流一脉一旦彻见神x打开天门便是太玄一阶境,在这之前是什麽境界老道都没告诉他。

因此林帆很难衡量自己与对手的差距,只能从前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g掉化生六阶境的隧鬼来判断自己综合实力应该落在化生境中期,现在却要直面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记册妖,这不是要他命吗。

「你是不是想故意害si我?这样你就能顺利收回玉佩。」林帆神sey沉道。

「老夫要杀你还不简单吗,何必浪费这麽多时日。」

老道说话间拔开瓶塞,一guy冷暴nve的气息瞬间席卷而出,尘土飞扬间只听见他幽幽传来一句:「回想这段时日的训练,心平则生心乱则亡。」

最後一个字落下的同时烟尘散尽,林帆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力鬼!

「妈的……」

b起杀si张叔那头眼前这只明显小了一号,但t型仍b林帆巨大许多。

「吼啊!」

大力鬼很快发现林帆,瞳孔一竖,暴吼着挥动狼牙bang冲杀而来。

林帆默念凝神诀,当下将身心调整为最佳状态,先一矮身躲过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巨bang,接着掐诀念咒,咒毕左手剑指朝前一b,一道凝练的金光暴s而出jg准打中大力鬼独眼,打得牠摀眼怪叫,巨躯碰碰碰地往後退了几步。

「不错。」漂浮在夜空中的老道微微点头。

金光咒是护身神咒,能引动天地间至刚至yan的能量在t表覆映一层薄薄金光,修为越高者金光越强大。

但林帆却变化使用,把护甲当成利剑s出。

这种变化c作通常是资深术士才能办到,只能说林帆果然天资纵横,但今夜之前的他对於这种c作成功率顶多五五开,没想到现在直面生si危机却行云流水地一次使出,因此得到老道小小的赞许。

用金光震退巨鬼後,林帆马不停蹄地咬破中指,在左手掌上画了一道血符文,接着双腿一迈奔至牠脚边高高跃起,在空中急急念咒对左掌一哈气,旋即大喝一声往巨鬼头顶大力盖下。

「镇!」

拍出手掌的当下林帆感到一gu无形伟力自虚空纳入左掌接着灌进巨鬼脑门中,只见才刚恢复视力的大力鬼浑身一ch0u,蓄满的气力突然被一gu力量镇散,两腿一软竟碰地一声跪了下来,狼牙bang也落在地上。

「呼……呼……」

刚才那一招叫镇魔印,对付有实t的妖族或鬼族都有效,但打出这招也让林帆气喘吁吁浑身爆汗,连意识都开始昏沉。

林帆知道这是jg神力枯竭的现象,得趁其他副作用来临前g掉大力鬼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抓起铜锥,林帆在巨鬼身边高速游走一阵,发现牠吃力地想抄起狼牙bang挥打自己,但力气似乎尚未恢复,看上去像被麻痹一样行动迟缓。

抓准这个时机,林帆气沉丹田两腿蓄力,一个纵跳来到巨鬼身後,右脚向後猛一踏地,持着铜锥的右手借势爆发气机抡转半圈大力砸下。

「啪!」

一gu半透明绿ye伴随脆响喷出,在yan春版「定海式」的气力加成下,铜锥成功破开大力鬼的坚y头骨凿入脑中。

巨鬼独眼一翻,发出一gu沉闷的惨嚎侧身倒地,ch0u蓄了好一阵子才si去。

看着不再ch0u动的巨鬼屍t,林帆气一松就想躺地休息,却没来由的心一慌,他想也没想马上向左一滚,勘勘避过扑咬而来的犬妖血嘴。

「你!」几乎力竭的林帆不可置信地抬头,满脸都是惊怒。

「老夫可没说今夜只有一个对手。」老道士淡漠地俯瞰林帆道。

情况可容不得继续和老道抬杠,连忙念咒召金光护t,却被犬妖一个抓击直接撕碎,破开金光防御後还在左臂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痛得林帆一个清醒。

剧烈的头痛袭来、力气放尽後的手脚酸软……

使用镇魔印和定海式的副作用接踵而来,看着眼前气势汹汹,水牛一般大的紫黑se犬妖,林帆脑袋一片空白。

能一击破开他金光护罩的妖物至少是化生境,但现在手无寸铁,气力jg神力都见底,到底怎麽对抗牠?

犬妖的智商似乎高些,没有像大力鬼那样无脑冲锋,而是在林帆身边徘徊,似乎有些忌惮他左掌上的符文。

再用一次镇魔印吗?林帆脑袋高速运转着。

要是再y尻一次镇魔印很可能会直接昏si,但自己和巨鬼屍t间横着那只犬妖,想拔出铜锥作战就得绕过牠。

看着身後的天台护栏,林帆突然灵机一动。

「想吃我吗小畜生?」林帆嘲讽地发出逗弄小狗的啾啾声,同时默默移动脚步向後退去。

不知是林帆的嘲弄起了作用还是等不及了,犬妖嚎叫一声直冲而来,眨眼间就来到林帆身前。

「我靠!」

林帆没料到犬妖速度这麽快,心惊的同时也没忘记蓄力,身形猛一前趴同时迸发气机蹬直双腿,整个人像pa0弹一般s出,与犬妖一上一下错身而过。

碰啷一声,林帆撞进一堆盆栽中,犬妖则直接撞破护栏摔了出去,没想到牠反应奇快,竟在半空中扭身咬住断开的铁杆,两只爪子耙呀耙地攀上天台,再度回归战场。

林帆一看心都凉了,这都弄不si你,连忙向前一扑到巨鬼身旁拔出铜锥,再抬头时眼前已是一张血盆大嘴。

「啊!」

林帆惊慌大叫,下意识地撇头闭眼,却没能躲开犬妖的扑击。

碰地一声,一人一犬重重摔倒在地,犬妖在上林帆在下。

这一记重压差点将他压的晕si过去,看着身上狰狞咧嘴的犬妖,林帆正心想我命休矣时,却发现手中的铜锥不知何时竟刺进了犬妖x腹,一gugu腥热的血ye顺着双手流满地面。

「嗷呜……嗷……!」

犬妖痛苦挣扎着想要脱身,但发狠的林帆哪里同意,弄痛了方丈还想逃?

大喝一声将铜锥刺入更深,接着使劲搅动扯大破口,林帆使出吃n的力气攻击,犬妖也使出吃n的力气挣脱,两只前爪疯了似地猛抓,在林帆的两臂及前x抓出无数血痕,却伤不至骨。

被刺中要害的犬妖每用一点力伤口就会更加剧痛,因此牠的爪击越发无力,很快的连林帆仅存的衣物也刨不破,哀鸣几声後渐渐没了声息,上半身就这麽悬着,底下撑着的是紧握铜锥青筋暴突的一双手。

「咳……」

用尽最後一点气力,林帆将犬妖推到一边,接着自己滚开老远,深怕犬妖回光返照咬自己一口。

此时的他累得连话都说不出,也没有jg力顾及是不是还有第三只妖怪。

沉重的眼皮阖上前,林帆看见老道士飘落身旁,严肃的脸上似乎有欣慰的笑容,嘴巴张了张却听不见他说什麽,只听见剧烈的耳鸣。

但林帆仍旧想回应,於是艰难地抬起右手,对老道b了个中指。

「这小子……」老道又气又好笑地摇头,看着昏si过去的林帆,罕见地目光转柔:「好好睡吧!明日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身t。」

其实今夜期末考本只有一只大力鬼,但林帆出乎意料地顺利击杀,整个过程可谓一气呵成。

因此老道想再bb他,想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於是放出另一只化生四阶境的犬妖,没想到他竟然把以难缠闻名的犬妖也给弄si了,虽然过程有些运气。

但战场生si间,运气本就是实力的一部份,今晚林帆的表现不只是通过,可以说是惊喜了。

「如何?老夫一手调教的。」老道士对着空气说话,脸se有藏不住的得意:「他才修行月余。」

「等他入太玄你再得瑟吧。」

虚空一阵水波danyan,走出一位白光垄罩的nv子。

nv子俯身蹲下,伸出白光满盈的右掌从上至下轻抚林帆全身,前一刻还狂冒鲜血的创口,此一刻已全部止血合拢,只留下斑斑血迹。

「你负责的那位如何了?」老道士负手来到天台边,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问。

「九g0ng四品境,容儿现下也在丰泉县。」

白光nv子声线温婉动人,说不出的舒服好听,完成治疗後信步来到天台边与老道并肩,良久之後轻叹道:「希望你的赌注是对的,否则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会成功的。」老道深x1一口气,目光悠远地道:「大清算开始了。」

入伍当日,火车站前广场。

看着一对对情侣上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十八相送,林帆难得的醋意上涌。

我明明条件也不错,怎麽到现在还是单身狗一只呢?

一旁的林文浪似乎知道儿子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老爸再帮你安排相亲哈。」

「谢谢哦,相亲就不必了。」林帆有些唏嘘地摇头问:「你当初入伍时老妈也像这样十八相送吗?」

「那当然,她多舍不得我啊。」林文浪陷入短暂的回忆中,接着轻r0u林帆头发道:「她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一路顺风,平安回家!」

「哦!」

「唧———!」

领队的县府人员吹哨集合众人排队,出发时间到了。

「万事小心,平安到家!」分开前林父再次语重心长地叮咛,握着林帆的手久久舍不得放开,直到儿子受不了尴尬出声提醒後才松手,与其他送别子nv的家属一同站在後方挥别ai儿。

「当当当……」

一阵金属碰撞声传来,林帆回头一看,差点笑出声。

在他身後是一位身形高胖的青年,一张脸白白净净的,正与他身边的一位弟兄有说有笑地介绍挂在他脖子上那满满一大串护身符。

「这个是淮海李王爷那边求的,这个是南城太子庙求的,这个是……」

这位胖弟兄就像直销节目上的推销名嘴一般,如数家珍地介绍或铜制或铁制或银制的各式护身符,脸部表情生动且浮夸,整个人自带喜气。

偏偏他推销的对象全是愁眉苦脸的荡妖军新兵,他们早就带满各式护身小物了,有他们自己求的也有亲友帮求的,因此对他天花乱坠的话术并不是太感兴趣。

「唉,兄逮你们别这样啊,这些都是开过光的,能避邪的!诺,你看看这块,佛门高僧祝念过的沉香木,一块只要五百!什麽?不喜欢木头吗?那不妨考虑这款金刚杵样式的,全不锈钢制,坚固耐摔不怕生锈!」

那胖子就这麽一路叽哩瓜啦地推销直到坐上火车前一刻,也许是口渴累了,他终於稍稍消停:「唉,不然这样吧,看上哪一个随便开价,就当胖爷我和各位结个善缘了。」

「我要那个太子爷的。」

一位文弱弟兄默默开口,接着从口袋掏出五十元:「你说随便开价的,我只有五十元。」

胖子其实也只是随便喊喊,没想到真引来了首位客户,看着他手上的五十元铜板,脸上的肥r0u不禁ch0u了ch0u。

「……行,兄逮你是胖爷今天的一个客人!就五十元卖给你吧。」

胖子r0u疼地送出护符,看着掌心间的铜板微微发愣。

「……噗哈哈哈。」

林帆终於忍不住破口大笑起来,心想这活宝到底哪来的啊。

怎麽会有荡妖军新兵如此乐天呢?

林帆的平静是来自身负基本自保能力的信心,却不知这位胖子发自内心的乐天源自哪里?

「唉,兄逮你别再笑了。」胖子一脸哀怨道:「这些护身符可是下了我的血本啊!结果第一天就滞销哩。」

「因为你讲得实在太唬烂了。」林帆哭笑不得:「要是这些护身符真有你说的那麽灵,等我们碰到妖怪时你带上去发挥一下,保证马上卖光。」

「哼,物以稀为贵,到时就别怪我恶x涨价!」

胖子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说话间北上的列车刚好进站,一众新兵提起行李,风尘仆仆地挤了上去。

这辆车似乎被县府包下了,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大头兵,林帆所在的第五车厢还算幸运,因为前面的一到四车刚好都是nv兵车厢。

现在还没进入营区,大家都还没被剃头发,也都还身穿便服,方才在月台简单打量,还真有几位高颜质美nv新兵,一旁几个se胆大的弟兄已经默默商量待会出发後要怎麽溜进nv兵车厢搭讪聊天,好好解一解入营前的闷屈。

进入车厢後,大家随意找位置坐下,林帆挑了个靠窗的座位,正要将行李抬上置物架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靠近,不禁脸se一僵。

「嘿兄逮!小弟能坐你旁边吗?」

胖子露出一嘴白牙笑问,不待林帆回答,便自顾自地将行李上架,接着咚地一声坐下拉了拉衣领:「这车是不是没开空调啊,热si我了。」

「我看你是刚才找nv兵聊天,现在慾火焚身。」林帆微笑调侃。

「唉,这叫敦亲睦邻!欸不过说真的,看到nv神一起当兵真他娘的爽啊!未来要是胖爷我真要si了,那肯定得si在nv神大兵怀里,做鬼也风流啊!」

「隆隆隆……」

列车缓缓启动,这班列车要做整整八个小时到丰泉县最北边,之後再转巴士到北茫山脚下,据说会在那里进行新兵训练,然後就地出任务。

林帆手枕下巴,靠在窗边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胖子聊着。

胖子本名叫高崇威,二十三岁,家里是开建设公司的,一张嘴从头到尾说不停,才发车不到一小时,他已经把前後左右的新兵都认识了一遍。

原本出发时si气沉沉的车厢,因为胖子的活跃终於有了些生气,尤其当他把话题扯到与妖怪厮杀的秘闻时,几乎半节车厢的人都刷地看向他,不少人甚至离开座位挤了过来,想要听一听普通人到底如何对抗妖怪。

「其实没修行的普通人也不是不能打妖怪。」讲到敏感话题,胖子难得的表情严肃:「化生境以下的妖怪,只要用祭炼过的法器就能打伤,这不是我乱掰的,是一位认识的红门猎妖师告诉我的。」

「什麽是化生境?」

「化生境就是……」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胖子口沫横飞地简介超凡世界的基础知识,大部分都是林帆早已知晓的,但有一个关於分级制度的问题倒是引起他的注意。

「无极把猎妖师和妖怪做了一个系统化区分,化生境是f级,初菩堤是e、太玄d、九g0ngc、皇极b、太极a,最後无极境是s。」看了眼挤满走道的一众新兵,胖子咽了口口水接着道:「这样能把人手运用最佳化,b如你在大便时,哎呀突然厕所冒出一只e级妖怪,红门就派一两位e级猎妖师过去消灭。」

「那我们现在是什麽境界啊?」一位新兵问道。

「我也不想这麽说,但在座的各位都是垃……都是麻瓜。」胖子拨开茶叶蛋咬了一口:「就是不入流的意思,连浮堤境都不算。」

「g,那我们不是si定了?」另一位新兵丧气道。

「也没那麽惨,刚才他说普通人只要有法器就能对抗化生境以下妖怪的事是真的。」

林帆cha入话题,开始娓娓道来他在码头区击杀食念妖的经过,但隐去了大力鬼出现後的事,听的众人瞠目结舌。

「帅啊兄逮!难怪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胖子啧声道:「原来你早就上过战场啦。」

「那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更强的我也没遇过。」

林帆不愿和众人多说,敷衍地回应几位弟兄的吹捧後,再次将目光移往窗外并默默戴上耳机,让一旁谈x正浓的弟兄们微微一愣。

这倒不是他孤僻,而是不想和这些新兵建立太深的交情。

太多的感情羁绊会在未来造成自己的心灵负担。

正是因为林帆有不少亲身缠斗妖魔的经验,深知一介普通人正面遇上通常都是十si无生,一个陌生人和一个熟人在眼前si去,带来的打击可是截然不同。

看着山峦从眼前晃过,透出明媚的yan光,林帆身心渐渐浸入轻柔的乐声中,却在yan光照耀下,发现车窗上有一些奇怪的刮痕,且不只他身旁的这一扇,几乎整节车厢的窗上或多或少都有。

尽管心中奇怪,林帆却也没多想,默念几遍凝神诀後,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心中升起一gu淡淡的异样感,林帆随之睁眼,发现已经天黑了。

一看手表,晚上七点多,没想到这一睡竟睡了整整六小时。

看来是这一个多月来身tc劳太过,否则以往只要午休一小时林帆就能jg神奕奕,像这样的昏睡还是头一次。

奇怪的是,车厢间的灯光此刻都熄灭了,正常来说长途车虽然为了提升旅客休息品质,会在某些时段熄灭大灯,但至少会点亮小灯,绝不会像这样一片漆黑。

抬头一看,几乎整车新兵都睡的si沉,一旁的胖子更是呼声雷响,一只肥手直接就搁在林帆左腿上。

「喂,起来一下。」林帆轻声叫喊,用手肘顶了顶胖子,好半天他才咕哝着转醒,一脸茫然地望向林帆:「怎了啦?」

「好像出事了。」

胖子r0u了r0u眼向外一看,也是一惊。

只见列车不知何时已停止行驶,窗外依稀可见几位身穿军服及工程服的人员来回跑动,表情都有些紧张。

「火车故障了呗。」胖子一打哈欠,不甚在意的就要继续睡。

「不对,如果只是单纯火车故障那些军人g嘛持枪警戒,你看那边。」

林帆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向外一照,果然看见几位军人一字排开,枪口对准远方的荒山处。

两人瞪大眼想瞧个仔细,没想到却迎面跑来一位军人,神情肃穆地指了指林帆的手机,隔着窗喊:「把灯关掉!」

同一时间,五车车门刷地一声打开,走来两位军人开口喊道:「所有人起床,稍息!」

这一喊吓醒了不少弟兄,全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只听其中一位军人说道:「列车出了一点事故正在抢修,现在停靠的地方有妖兽出没,待会所有人务必肃静,切忌不可打亮灯光,这会x1引牠们过来。」

这下子本来还浑浑噩噩的新兵们全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什麽,有妖怪?」

「不是,只是我们停的地方有危险……」

「不会吧,我们才刚出发就遇到妖怪?」

车厢一下子乱了套,大家都惊慌地张望着,那两位军人也是一脸焦急,压根没打算管理秩序,直接快步前往下一节车厢做紧急宣导。

「我靠……这麽狗屎运的吗。」

胖子直接从座位站起来,将脸贴在窗上往外猛瞧,其他新兵也差不多情况,一gu恐慌瞬间蔓延开来。

林帆没跟着大家瞎起哄,而是将神识探入右手无名指的一支银戒中,看见里头飘荡着的几张h符及铜锥,俊秀的脸上没有紧张,只有慎重。

这「须弥戒」便是通过期末考的奖品,上头刻录了空间咒文,只要将戒指对准物品念动口诀,最後轻敲戒指一下,便能神奇地将物品x1入其中,但不可收入活物。

据说这能芥子纳须弥的戒指最差款式也要近千万夏币,林帆手上这颗算是中等品质,收纳空间有十坪立方那麽大。

而那三张h符是老道士离开前赠送的「太明雷火符」,拿在手上便能感受到阵阵b人灵气,据说威力强大,能一发轰si太玄境以下的任何妖物,对於现在的林帆来说是大奢侈品,非到紧要关头不会动用。

刚才那gu奇异感觉就和以往感应妖物出没时一模一样,因此林帆判断妖物就在离列车不远处,但数量和境界未知。

「哇快看那边!」

一位弟兄指着荒山惊叫,只见原本一片乌黑的山野突然窜出大片白se浓雾,像是有生命般上下翻腾,接着往山下席卷而来。

这一看就不是什麽自然现象,也不知那白雾里头有什麽妖怪,就在这时,原本熄火的列车突然轰隆一声成功重启,漆黑的车厢再次明亮,驻守在外的军人如获大赦,连忙护着工程人员上车,接着自己也急急跟上。

「啊!那是什麽!」

火车发动後不到三分钟,那铺天盖地的白雾便撞了上来,此刻从窗外看出全是白茫茫一片,一位眼尖的弟兄发现,浓雾之中似乎有什麽庞然大物冲了过来。

「碰———碰碰!」

「哇啊!」

无数张怪异恐怖的巨脸撞上车窗,吓的那群贴窗张望的新兵魂飞魄散,像受惊的猫咪一样跳离窗边老远,躲到左侧的座位区惊恐相望。

五车只有林帆靠的最近,独身一人在站走道区,将早已取出的铜锥亮了出来。

「迷惘之傀,这麽多的迷惘之傀!」胖子很快认出窗外的怪物,脸se发白地道。

窗外尽是些身躯惨白、顶着巨大怪脸的妖物,那一张张大的出奇的脸竟有着与活人相似的五官,但双眼都是惨白空洞、面无表情,瘦长四肢上的指甲在玻璃窗上抓呀抓地,似乎随时都可能破窗而入。

看着这些畸形恐怖的妖物,就连已经斩杀过不少妖怪的林帆都有些头皮发麻,这迷惘之傀长得实在太他妈诡异恐怖了。

如果以目前遇过的外貌惊吓程度来排名,这迷惘傀绝对能进入前三,与那半人半蜘蛛的恶心隧鬼不相上下。

林帆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新兵。

不知是谁吓尿了k子,一gu尿sao味飘荡开来,但也没人嫌弃什麽,因为大家都吓得够呛。

碰碰的撞击声仍在持续,不知又有多少怪物爬上列车,连带着车t都微微晃动起来,此时车窗外密密麻麻贴满大小不一的迷惘傀,那诡异的双眼直愣愣地瞪着车内众人,却也没做出其他破坏举动,只是两手在窗上胡乱抓着。

「这妖怪什麽境界?」林帆沉声问道。

「照书上记载,最高不会超过太玄境。」胖子很快便恢复镇定,往前一步站在林帆身边道:「但这种妖怪很残忍的,专门吃活人心脏。」

彷佛还嫌其他弟兄不够害怕,胖子继续y恻恻地道:「迷惘之傀通常只会出现在万人坑,大都是生前si不瞑目的人,si後也因为万人坑y气太重没办法离开去轮回,久了之後就变成这样,你看他们是不是都在发抖,听说是因为冷,所以特别喜欢血气旺盛的心脏,好像吃下去就能暖起来一样。」

众人仔细一看,那些怪物还真的在微微抖动,连牙门也在打颤。

「其实长途车已经不只一次碰到这个了,牠们也没办法离开诞生的si人坑太远,应该再过一段路就会撤了。」

林帆听了不禁恍然,原来下午看到车窗上的那些刮痕就是迷惘傀留下的,虽然以前就听说过跨县府的长途车有在一些荒凉路段遭遇妖怪袭击的传闻,但从小到大搭了不少次却没一次遇上,偏偏这次撞见了。

果然如胖子所说,在列车高速行驶下很快便远离了那处诡异荒山,列车上的怪物也一一跳离,重新融进那大片白雾中。

直到窗外最後一只怪物离开,惊魂未定的新兵们才轰的一下热烈讨论起来,看向林帆和胖子的眼神也不太一样了。

接下来一路无惊无险,列车在九点间驶进太武镇的望田寮车站,一众新兵下火车後的第一感想都是:怎麽都是雾?

放眼望去,这中等规模的市镇全是雾茫茫一片,偌大的车站前除了接驳新兵的游览车外,一个行人也没有。

「我靠,这里是怎样,鬼城哦?」胖子下车後ch0u了ch0u鼻子,皱眉嫌弃道。

太武镇可不是那些穷乡僻壤,虽然位处有禁山之称的北茫山脚下,但因其临海的地缘特x,一直都是颇为热闹的城镇。

但如今垄罩在头顶的衰败气息,就连没修行过的普通人也能感受的到。

身为「行内人」的林帆则有更直观的感受,他直接就发现了这令人莫名心慌的原因,是空气中飘散的淡淡邪气。

就连祈神大典妖怪横行的当晚,在那也没有这种进入魔窟的感觉。

就其所以,是因大典时的灾难是突发x的,那些邪恶气息还来不及扩散便被红门肃清了,而这个太武镇则像是积病已久,处处透着诡异。

「喂兄逮,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y森啊?」胖子直接将他的大串护身符取了出来,白晃晃的亮在x前。

「对啊,我们好像来到一个不得了的地方了。」林帆说着伸手一指:「你看看那群人,像不像中邪?」

胖子在白雾中瞧了许久,这才发现林帆所指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暗处,站着一群脸se怨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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