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哼了声，浴缸里的尾巴搅动着水面，又啊啊啊的叫了两声。
其实他的叫声很好听，很空灵，可惜沈书愚听不懂，只能听懂啊。
在美人鱼费劲的比划下，沈书愚才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要换水。
他牙痒痒，走过去想要让他起来，可美人鱼只趴在浴缸旁边，一动不动，那双璀璨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他，宛如雕塑。
沈书愚没办法，只好上前一步，弯下腰去摸浴缸底下的旋转纽，摸了半天也没摸着，他开始有些烦了，单手也撑在浴缸的边缘，冲着美人鱼说道：“帅哥。”
他看着对方雌雄莫辨的脸，想了想又重新说道：“帅哥？美女？劳驾你挪挪屁股行吗？”
美人鱼只是看着他，盯着他的从唇，沈书愚耐着性子比划了一下，他才勉强明白沈书愚的意思。
他朝着沈书愚伸出了手，意思很明显，让沈书愚抱他。
他的手臂上还覆盖着鳞片，看上去坚硬无比。
沈书愚不想抱他，他却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沈书愚深吸了一口气，先抬起手摸了摸他手臂上的鳞片，确定不割人之后，才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
还好自己平日里也有健身，不然还抱不起这条鱼。
他将美人鱼放在了马桶盖上，尽职尽责的给他放了干净的水，然后又将他放进了浴缸里。
沈书愚的浴缸已经很大了，但对美人鱼来说，还是十分的局促，毕竟他曾经生活的地方是广阔无垠的大海。
美人鱼表情有些嫌弃，不过还是缓慢的动了动自己的尾巴，蜷缩在浴缸里准备闭目养神。
“喂。”沈书愚去戳了戳美人鱼的手臂。
美人鱼抬起手扬了扬，并没有睁眼看他。
“喂。”沈书愚不死心，干脆伸手去钳住他的下巴，强迫着他睁开眼。
沈书愚不是什么善茬，从小家里娇生惯养的，早就养成了说一别人就不能说二的性格。
他把这条美人鱼背回来已经是展现了他人性最美丽的一面，这人鱼居然还敢给他甩脸子！
简直就是给他脸了！
人鱼感受到下巴传来的力量，终于他睁开了眼，此刻他的眼呈深邃的蓝色，他直勾勾的盯着沈书愚的眼，洞悉着他心里的最真实的想法。
——真漂亮。
他明明在夸赞自己，为什么表情却不是呢？
人鱼抬起了手，沈书愚看着他手臂上的鳞片逐渐变淡，最后变成了人类细腻的皮肤，骨节分明的手指下一秒就戳在了他的脸上。
沈书愚：？
沈书愚发懵地看着他，面前的人鱼又叫了两声，反应过来沈书愚听不见过后，才努力的学习着刚才沈书愚的发声位置。
“真……真……”他费劲道：“真……漂……漂……凉？”
真漂凉？
沈书愚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真漂亮。
这人鱼还挺会夸人。
沈书愚握住他的手腕：“你叫什么？”
“fei……”他的喉咙发出一个音节。
fei？
沈书愚眨了眨眼，人鱼又张了张嘴，这回能听清楚他说的字是什么了。
翡。
沈书愚恍然：“你叫翡是吧？我叫沈书愚。”
“鱼……鱼……”他又叫了起来。
沈书愚心平气和道：“是愚，大智若愚的愚。”
人鱼歪了歪脑袋：“吃……鱼？”
沈书愚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你饿了？”
人鱼啊啊啊的又叫了起来，他还是不太习惯人类的语言。
不过他很聪明的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又开始叫起鱼鱼鱼来。
沈书愚这回是真的懂了，好家伙，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叹息一口气，离开了浴室走向了厨房，拉开冰箱，今天阿姨给他买了一条鱼，鱼已经打理好了，装在盘子里等着晚上吃。
也不知道这人鱼吃生的吃熟的。
沈书愚脑子里面冒出了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他就忍不住笑。
人鱼当然吃生的，在海里难不成还生个火？
他赶紧自己想了一个十分离谱的问题。
沈书愚将那条鱼拿了出来，端着进了浴室，人鱼看见鱼眼睛就亮了：“鱼，鱼，鱼……”
他叫了好几声鱼，沈书愚走过去，将盘子里的鱼递给了他，美人鱼双手抓住那条鱼，没着急吃，而是嗅了嗅，随后没什么兴趣地丢回了盘子里，将脸瞥向了一边。
沈书愚问道：“干嘛？不是要鱼？”
人鱼朝着他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他不明白眼前的人类为什么要给他吃不新鲜的鱼。
他一点也不礼貌不尊重自己！
他可是大海里的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眼前的人是聪明的，沈书愚联想了一下，他将鱼放在了浴缸旁边的台子上，随后离开了浴室。
人鱼翡饿，又委屈的蜷缩在浴缸里。
等他好了，他一定要立刻回到大海里，无忧无虑的。
过了半个小时，人鱼翡昏昏欲睡，大脑迷迷糊糊，但鼻子依旧很灵。
他闻到了鱼的味道。
活蹦乱跳的鱼。
他睁开眼，就看见沈书愚费劲地提着一个白色的桶进来了，里面偶尔有水溅出，并不平静。
沈书愚将鱼桶也提到了浴缸边上，他道：“这个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