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过的注定热闹,因为穆唯昭这位解元的存在,今年来穆家送年礼的人格外的多。不仅清河县的大户豪绅前来送礼,就是一些出了官员的大户也前来送礼,临近县的大户,沂州府的一些人也纷纷前来,一时间穆家门前热闹起来。
这样的热闹作为生意人穆老爷自然乐见其成,但穆唯昭对这样的恭维和热络烦不胜烦,甚至觉得比他招待那些迂腐的书生更难让人忍耐。
可惜人活在世必定不能随心所欲,瞧着他爹高兴的眯起的眼睛,穆唯昭想想等他中状元后,他觉得有必要让他爹高兴高兴,必定他还担心到时候他爹受不了打击直接晕过去呢。
好在三十这日总算清净了,穆家终于关上大门准备过年了。
早上起来穆老爷便催促穆唯昭道,“这一年咱们穆家好事连连,多亏了云珠。如今她有了身孕,过了年你又进京,趁着这机会将你岳母和小舅子请来,咱们一家人一起用顿年夜饭过个年。”
这事儿穆唯昭倒是没反感,一大早就赶车将徐氏母子接来了。
要说徐氏之前有什么心事,那自然是薛云珠的肚子,只不过薛云珠主意大,她说过两回薛云珠不听她也没再管,没想到秋日里就传来了好消息。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徐氏又担心了,薛云珠有孕不能跟在身边,听说京城繁华,美貌女子也多,依着穆唯昭的相貌和才学定会吸引不少女子的喜欢,到那时万一穆唯昭有了其他人薛云珠怎么办?
又或者像戏文里讲的,一朝中状元,被达官贵人的女儿瞧上逼着他休妻,云珠该怎么办?
大过年的徐氏的心也一直不安稳总是七上八下的担心害怕,导致穆唯昭去接她时面色也不好看,眉头紧紧的皱着一起。
穆唯昭尤记得当初薛家刚搬来时徐氏对他露出的善意,瞧着她如此便问道,“娘,您是怎么了?”
徐氏看了他一眼半晌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就是担心。”
“担心?”穆唯昭道,“您是担心云珠?您放心,云珠会在清河县待产,等我回来便是。”
徐氏并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忧心忡忡道,“听闻京城许多达官贵人喜欢榜下捉婿,你这般容貌和才情定会受姑娘喜欢,若真有人榜下捉婿你如何是好?可会动心?”
听徐氏之言穆唯昭顿时楞了一下,原来是担心这个。不过他又感动,徐氏到底不是薛云珠的生母却能为她考虑至此,也难怪薛云珠事事想着徐氏了。
穆唯昭瞧着徐氏难得温声道,“娘您放心,唯昭此生只会有云珠一人,旁人哪怕是郡主公主唯昭也不会动心。唯昭一人去便一人回,唯昭的心和人都属于云珠妹妹。”
徐氏盯着他不错眼珠道,“你此话当真?”
穆唯昭轻叹一声竖起一只手来,“我发誓。”
后面不用再多说徐氏也放下心来,她的眼眶都跟着红了,点头道,“娘信你的,娘信你的。”
到了穆家徐氏已经恢复如常,与穆太太手牵着手说话去了。
穆唯昭回房跟薛云珠说起此事笑道,“难怪你以前什么事都顾着她,她的确担得起你的付出。”
人跟人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徐氏母子值得她的付出。
傍晚的时候穆太太给下人放了假,跟徐氏两人亲自下厨整治出一桌子好酒好菜出来,一家人言笑晏晏,举杯欢庆。徐氏瞧着穆家人的笑脸觉得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劝着薛云珠嫁给了穆唯昭,否则她怎么可能护得住薛云珠。
宴席过后穆唯昭亲自送徐氏母子回去,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因为过年的缘故解了宵禁三日,但许多铺子都关门过年去了,街上除了玩闹的孩童还真没有几个行人。
突然一群孩子从眼前跑过,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几个孩子好奇的看着赶着马车的穆唯昭歪着头看他,“你不是穆家的傻子吗,听说你现在不傻了?你真的不傻了吗?”
瞧着眼前的孩童,穆唯昭眨了眨眼,说起来这些孩子才是他的玩伴才对。他坐在车辕上扭身将马车里的糕点和糖果拿了出来道,“是,我现在不傻了,糕点吃吗?”
几个孩子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瞧着糕点自然动心,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靠近,眼睛看着穆唯昭道,“你真的要给我们吃吗?我们以前欺负过你。”
穆唯昭笑问,“那你们以后还欺负人吗?”
“不欺负了。”一个大点的孩子道,“我们现在长大了,夫子说不能欺负人。”
一听这话穆唯昭来了兴致,“你们都读书了?”
几个孩子沮丧的低下头,“没有,我们都家穷读不起书,这是我们偷偷去朱夫子那里学来的,他不撵我们。”
听几个孩子的话穆唯昭心里一动,然后道,“行了回去吧,好好帮家里干活,说不定以后就有机会读书了。”
这话孩子们并不多想,几个孩子分了糖果糕点看着马车走远了,有些疑惑道,“我们以后真的有机会读书吗?”
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他们,但以后得事谁说的准呢,如今是大年三十,吃了糖果继续玩闹才是正经。
穆唯昭回去的时候难得的轻松,回了正房却听见里头热闹的很,进去才发现他的媳妇和他的爹娘围坐在大炕上不知在玩什么游戏。
“玩什么?”穆唯昭先在火炉边上烤了火才凑了过去,“这东西倒是别致,这是叶子牌?”
穆太太憋着笑没说话,穆老爷呵呵笑道,“这叫斗地主。”
穆唯昭:“……斗您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