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溯俯身再拜。
一场能让大夏君臣名声扫地的丑事消弭无形,文臣武将们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王上还是很理智的,对事不对人。
武将们松开相豫。
文臣们高呼王上英明。
相豫也觉得自己颇为英明。
抬手整理着被武将们抓得皱巴巴的衣袖,眼睛瞄了眼商溯。
还别说,这人长得的确很好看,是他一个男人都觉得好看的程度,单从相貌上来讲,倒也能配得上他家阿和。
——更别提此人将会稽顾家百年的积累的据为己有,如今的钱财与粮食怕不是比他那空空如也的国库还要多。
相豫眸光微转,整理衣袖的动作慢了下来。
“对了,你说你想做阿和的王夫,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想做了?”
相豫瞧了瞧商溯,发挥自己雁过拔毛的本性,“诚意呢?你的诚意在哪?”
“?”
什么诚意?
他自带粮草帮助相蕴和平定九州还不算诚意吗?
商溯眉头微蹙,昳丽凤目里是清澈的疑惑。
那是以前。
他要的是现在的诚意。
相豫回看商溯。
——不管商溯最终有没有可能与阿和在一起,现在的他都想先从这位财神爷身上敲下来一块金砖。
察觉到自家阿父的想法,相蕴和忍俊不禁,“你说的喜欢,就只是口头上的喜欢么?”
“自然不会。”
商溯摇了摇头。
周围文臣武将颇多,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出让人肉麻的话,更不想让相蕴和成为众人茶饭之后的谈资,他看了又看相蕴和,有些纳闷这对父女俩怎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但很快,他不纳闷了——民间成婚需三媒六聘,凭什么他想做世女的王夫,便嘴角一碰就是诚意?
商溯豁然开朗。
“王上,世女,臣自然是有诚意的。”
商溯立刻道,“大司马北击匈奴,深入北地千余里,想来粮草与军饷供应得极为紧张,臣愿举商家之力,资助大司马度此难关,绝不让粮草兵马成为阻止大司马的开疆扩土的软肋。”
相豫眼前一亮。
——对,他要的就是这种诚意!
相豫曲拳轻咳,拿人毫不手软,“既如此,本王便替大司马谢过商将军了。”
“王上客气。”
商溯笑了起来。
当然,只是粮草还不够,商溯还有其他诚意——
“三日后是两位王上的登基大典,六日后是世女的册封礼,此二事乃国之盛事,万万不可在银两之上仔细小心。”
商溯粗略算了下,顾家积累下的东西应该还能让他造一造,于是继续说道,“臣略有家资,更有忠心,愿倾尽全力襄助新朝伊始的两件盛事,承担皇城之外的所有花费。”
姜贞眸中精光微闪。
文臣们为之咂舌。
天子登基的花费,其实皇城之外才是大头,街道上的张灯结彩,地面上铺的锦毯锦缎,还有入夜时分便要燃放的烟花,每一个项目都不是一个小数字,几乎能将半个国库掏空。
夏朝刚刚建/国,九州刚刚平定,国库里哪有那么多的钱来供他们挥霍?
更何况,相豫与姜贞又不是暴力敛财的执政者,且恰恰相反,两人入主中原之后,一直执行的是轻徭薄税与民养生的政策,让原本并不充裕的国库变得更加不充裕。
这种情况下,他们连皇城之内的花费都十分捉襟见肘,若不是登基大典与皇太女的册封礼都是省不了的事情,他们的两位王上还准备大事从简,能省则省。
可今日既然商溯开口,那就不用省了。
——有顾家的百年积累,谁还愁钱不够用?
当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了!
文臣们心花怒放。
相豫入主中原之后,没有跑掉的世家们被石都杜满联手收拾,巧取豪夺欺压百姓挣下来的万贯家财充入国库,百年世家一夕灰飞烟灭。
顾家是个例外,因为是商溯的父族,所以相豫对顾家高抬贵手,只将顾府封存,待商溯进京之后,将顾府完整交给这位战功之最的大将军。
其他世家一落千丈,唯有商溯却还坐拥金银无数,这如何能让人心平气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