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弃眼里露出迷茫,直到萧令给他换上了小厮的衣服他才明白他嘴里说得偷偷是什么意思。
楼弃看着萧令波澜不惊的神情,心里有些空,皇帝病倒,萧令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虽然早就知道帝王家最无情,萧令又是从小不被待见,甚至被抛弃的那一个,但是楼弃也没想到,萧令能这么淡定。
又或者,他早就期待这一天了吗?
再或者...
楼弃看向一旁的萧令,大胆揣测。
“萧令,陛下突然病倒,和你...”
他话还没问完,萧令突然看过来,勾唇一笑:“我觉得是我对父皇动了手脚吗?”
楼弃没说话,他知道自己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本来就荒唐,滚滚喉结收回视线,萧令脸上神情未变,看向马车外面。
“父皇渐渐迷恋丹药,本就时日无多,哪里需要我动手?”
楼弃看着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马车边缘,呼吸急促了一些,萧令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他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看到他这样计算着自己亲生父亲的死期,楼弃只觉得有些胆寒。
皇帝病倒,萧令监国,屋内的一应宫女都被他遣退,只留下了楼弃。
楼弃静止站在原地,像是有预料有一场暴风雨,心里更加紧张。
萧令捧着药碗来到床边:“父皇,该喝药了。”
楼弃手掌洇出汗液,他不敢想要是皇帝看到他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下意识想要离开,但是萧令却又开口:“您看我带谁来看您了。”
楼弃脚步就这么停下,哑然地看着萧令的背影,然后他看到了皇帝缓缓睁开的眼睛。
楼弃后背一僵,萧令侧了一点身子,让楼弃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皇帝的视线之内,楼弃身体僵硬了半天,直到皇帝把萧令手里的药碗打碎。
那些苦涩的药汁就这么溅在了萧令身上,可萧令却丝毫不在意似的,都没有去正眼看那些脏东西,而是缓缓站起身来,与楼弃并肩而立,手掌虚扶着楼弃的腰身,声音低缓。
“也许父皇骂得没错。”
萧令转过身来看向楼弃,一字一句地开口。
“楼弃是一个薄情寡恩的畜生。”
楼弃接触到冰冷目光之后,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萧令看向皇帝,无视他愤然的神情。
“但我却不打算杀他。”
他搂住楼弃的腰身,两个人的身体紧挨着,萧令低声道:“若他真是背叛了我,我一定会将他关起来,断了他的手脚,把他困一辈子。”
楼弃听到这里,身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脑袋僵硬地垂着,不敢去看萧令的神情,更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神。
难道是他的计划败露了吗?
应该没有,他从未对任何人讲过自己想要假死离开这里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