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璟上大学后,就经济独立了,压在曲芸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她攒了一些钱,在本地的一所大学办理了旁听手续,虽然没有学籍,但能学到东西也是好的。
高数课刚结束,曲芸提着包从教室里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开车悍马的男人,高大身躯倚靠着车门,嘴角噙着一丝笑。
自打几月前在家门口碰到混混以后,顾临州不由分说地闯入她的世界,这人不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好些年,脸皮厚的很,分明跟母亲平辈,却一口一个白阿姨的叫着。
望着顾临州那张脸,曲芸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要说讨厌顾临州,肯定是算不上的。
顾临州看见了曲芸,迈开长腿往前走,站在女人跟前,“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骑车回去就好。”
顾临州拿起她的挎包,直接放进车里,笑着道,“白阿姨邀请我过去做客,她也知道我来学校接你了,如果我们分开的话,她可能会怀疑。”
曲芸拧了拧眉,霎时间就猜到了母亲的想法。
母亲身体弱,总希望能找个人照顾自己,顾临州品行好,除去年龄大了些,各项条件也不差,即使顾家跟叶家有牵扯,但那些都不是他的错。
很显然,顾临州也明白这一点。
“上车吧。”
曲芸抿了抿唇,坐了上去,等汽车发动后,有一对情侣站在博学楼外面,青年注视着车型,忍不住啐了一声。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盯着曲芸看,那种装模作样的白莲花有什么好的?”他女朋友撇撇嘴。
“你懂个屁!我跟她有仇,想给她一个教训。”
青年的女朋友是这所大学的学生,经常跟曲芸上同一堂课,大概是天生不合的缘故,她从最开始就看曲芸不顺眼。
“你打算怎么教训她?”
青年嘴里叼着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而后走到垃圾桶旁,将烟头掐灭。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女生皱眉思索着,突然瞪大双眼,声音嘶哑极了,“你要把她带到犬园去?闹出人命怎么办?”
青年正是之前的混混之一,他在顾临州手里吃了亏,报复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并不容易,但将目标换成柔弱的女性,就轻松多了。
反正他马上就要去东南亚了,警察都抓不到他,也不怕将事情闹大。
“犬园里有麻醉枪,死不了人,充其量就是让曲芸受点皮肉伤。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我帮你出口气!”
女生嘴唇嗫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是看曲芸不顺眼,却没想过要去伤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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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彦君的身体渐渐好转后,也能做些简单的家务活,今天她准备煮火锅,提前将鸡汤煲好,香气在逼仄的出租房中弥散开来。
顾临州虽然含着金汤匙出生,却没什么架子,他主动进厨房帮忙,言谈举止都让白彦君满意。
曲芸站在门口,看着忙里忙外的男人,问,“顾先生还会做饭?”
“前几个月报班学的,大概是我天赋高,简单的菜都能做出来。”
曲芸嘴角抽了抽,像这样往脸上贴金的男人,她平时见的真不算多。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曲芸将顾临州送到楼下,晚风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她将碎发绾到耳后,轻声道,“顾临州,我有话想跟你说。”
在昏黄路灯的映射下,他看清了曲芸的神情,也能猜到话中的内容,“别说了。”
“我恨了叶炳十几年,同样也恨艾宁医院,就算顾家对那些医疗事故并不知情,到底也是艾宁医院的投资人,我不是圣人,我也会迁怒的。”
曲芸抬起头,那双水润润的桃花眼格外明亮,让顾临州心口一滞。
他抬手遮住了曲芸的眼睛,沉声辩解,“你知道的,这些都与我无关。”
浓密的眼睫不断震颤,划过炙热的掌心,带来丝丝缕缕的痒意。
“我告诉过你,这是迁怒,不管你有没有错。”
此时,曲芸有些难过,她以为自己是不喜欢顾临州的,却没想到还是生出了几分情意。
好在这份感情并不深,如同春天刚破土的野草,连根拔起,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了。
男人脸色灰败,下颚紧绷,模样显得尤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