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颂并没有见过闻歆的脸,却记得她在衡宇铎面前说纤纤坏话的举动,他略微皱眉,将小妻子抱在怀中,掌心抚过齐肩的长发,沉声道:“刚才闻叔叔说什么了?既然不想合作,为何不拒绝?”
顾纤把闻召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皮耷拉着,小手一下下拉扯着青年的袖口,这样的动作跟小博衍如出一辙。
“我会想办法的,纤纤别担心。”谢颂严肃保证道。
“要是太麻烦的话就算了,反正闻叔叔已经检验出了丹参酮x这种成分,再过不久应该就能提取了,我忍一忍也无妨。”
谢颂眼底满是不赞同,他不想让纤纤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更何况闻歆的品行明显称不上好,否则也不会在背地里使出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若少女跟她对上的话,很有可能会吃亏。
翌日清晨,顾纤直接骑车去到了植物研究所,刚走进闻召的办公室,便瞧见五官清丽的闻歆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红唇吹散了上方的水汽,姿态格外闲适惬意。
“顾小姐,你来的真早,叔叔还没到呢。”女人的嗓音很温和,唇角还勾着一丝浅笑,但顾纤却能分辨出闻歆有多虚伪,略略点了点头,便坐在了离她最远的一张椅子上。
“上次忘记跟顾小姐说了,我两年多前曾经去过南市,那次恰好是两校论坛,c大的主持人就是曲教授。”闻歆从柜子里找到一次性纸杯,接了些矿泉水送到顾纤面前。
双眼紧盯着顾纤,闻歆状似无意地问:“顾小姐,不知曲教授有没有提到过我?那会儿我还想着报考食品学的博士呢。”
不得不说,闻歆是个很精明的人,她想用一种不引起顾纤怀疑的方式来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若不是面前的少女能分辨出谎言,恐怕真会被她蒙骗过去。
顾纤眸中涌起丝丝警惕,摇头道:“当时我还在准备高考,每天早出晚归的,很少有空跟外公聊天。”
顾纤虽然没有原身的记忆,但以她对曲外公的了解,那是位心地纯善的好人,在没有切实证据前,是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的,免得造成误会,给别人添了麻烦。
得到这样的答案,闻歆仍不满意,就算顾纤不知情,曲辰那个老东西的还有其他亲人在世,譬如曲外婆。两指捏了捏脖颈上挂着的吊坠,闻歆抿唇笑了笑,她皮相本就生得好,因气质清冷的缘故,看着就好似寒天冻地绽放的腊梅那般。
没多久,闻召拿着厚厚一沓资料走了进来,待看到了闻歆,他面色一沉,冷声发问:“你以前一直都跟着张老师做课题,为什么非要参与到这个项目里?”
闻歆放下手中的茶杯,柔声解释:“叔叔您也清楚,为了丹参酮x这种成分,我跟顾小姐起了争执,她让我明白了做研究应当以抱着一种严谨谦虚的态度,而不能想当然;如今课题马上就要有结果了,我想亲眼见证丹参酮x的出现。”
这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不过闻召就是觉得不太舒服,多年以来,他一直暗恋着徐雁,没有自己的孩子,按理说应该会和闻歆亲近起来,但事实恰恰相反。
“试验田里的中药都是顾纤栽种的,她的贡献也最大,希望你能了解这一点。”
“我明白的。”
嘴上这么说着,闻歆心底却涌起阵阵不满,明明她才是闻召的侄女,但叔叔的胳膊肘却朝外拐,每次都偏袒顾纤,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闻召刚想将印好的资料分发给两人,便接到了导师发来的短信,他将a4纸放回桌上,冲着闻歆道:“衡所长又重新安排了工作,闻歆你先回张老师那去吧。”
女人一双眼瞪得滚圆,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昨天表哥请衡宇铎吃饭时,他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会突然变卦?”
“是不是弄错了?”她试探着问。
回忆起闻歆私下调取监控录像的举动,闻召心底的厌烦成倍增长,从小到大,闻家都把她捧到手心里,就差搭把梯子上天去摘星星的,这样富养出来的孩子为何如此狭隘?手段也龌龊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
闻召哪里知道,闻歆很小的时候就见过邹纳夫妇了,自那天起,她每日都过着担惊受怕地生活,就怕属于她的一切被别人抢走,煎熬了整整十几年,她能保持单纯的心性才是怪事。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再问问衡所长。”
闻歆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衡所长打了个电话,待听清话中的内容时,她颊上的血色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闻歆啊,我仔细考虑过,你跟在张老师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忽然换到另外的团队,不止会影响到整个研究工作的进行,也不利于自身的发展,要不先缓一缓,等下次有机会了,我再让你们叔侄合作。”
闻歆紧咬牙关,半晌才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好字。无论如何衡宇铎都是a大返聘的老教授,本身在学界极有影响力,就算他食言而肥,闻歆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