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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讽谏第一书 半。(1 / 2)

嫩青的草场往远处绵延,底下是碎石嵌连的河滩。

七娘从高台主帐里出来,无趣地踢着小石子往李白那头走,她低着脑袋也没看路,兜头就撞上了一位身穿胡服的女郎。

七娘立在原地揉了揉额角,这才发觉自己走偏到了河滩上。

面前的女郎被七娘撞得生生退了两步,身侧牵着的高头骏马也受了惊,打着响鼻不安地轮换着马蹄,被女郎轻轻拍了拍,才逐渐安抚下来。

这人瞧着不过十六七岁,发丝高高束起,全都藏进胡帽里头。

她见七娘岿然不动,有几分惊奇,面上却连忙行礼告饶道“不知方才可有惊扰尊驾婢愿向小娘子赔罪,还望宽恕一二。”

七娘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毕恭毕敬地对待,手足无措地攥了攥裙角“没有的事,是我低着头才撞上的,不能怪你。”

她又带着几分稚童的好奇打量那匹马。

筋骨合度,鬃毛顺滑,是专用于田猎的突厥马,也就仅次于康居国进贡的官马了大宛马。

“阿姊是方才表演马伎的人之一吧”七娘猜测问道。

那女郎被道破,反而飒爽的笑了笑,揖手道“正是。婢本名黄鹊,乃瓜州人士,因家中行四,人都叫一声黄四娘。被花鸟使选中带来长安之后,因受教坊中人多加照拂,才能有今日宴中施展的机会。”

七娘知道瓜州。

那地方在关西一带,历来尚武,自秦汉以来便有“关西出将”的说法。看黄四娘的性子和身手,确实比只练花架子的其他宫女强出不少。

七娘念着“教坊”两个字,忽然眼前亮了“那阿姊是不是认得公孙大娘呀”

对方怔了怔,嗓音里沉淀下几分温柔,答“初来长安时尚且年幼,照顾我的人就是公孙大娘。”

事实上,若不是公孙大娘多次周旋,她们这些容貌不够绝美、也没什么技艺的人,多半会被内廷当作拖累清理出去。

花鸟使带回来的好皮囊常换常新,不缺这点枯萎的老芽儿。

七娘虽不清楚这背后泣血的艰辛,但对人心绪的变化却十分敏锐。遂转了个愉快些的话题“我看阿姊身手好,少时一定学过骑猎挽弓我跟着阿耶只学过用剑,至今还不会骑马呢”

黄鹊听着面前的小娘子喋喋不休,逐渐反应过来这是何人家的闺女。

京师之内,父女二人同时名声鹤起的,便只有李白家。

她不由笑得愈发真诚,蹲身在七娘面前“确实学过一丁点,却比不得公孙大娘自小修习的苦功夫。她这二十多年间,从未有一日落下过西河剑舞。”

七娘瞪圆了眼,忽然觉得自己每日早起练剑开小差,实在是太差劲了。

她暗暗较着劲,口中感叹道“真可惜,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邀请公孙大娘来呢我阿耶和孟八郎说了,教坊内没人比得过公孙大娘,她可曾经一舞动京师”

黄鹊听过这话,面上只余下掩不住的苦笑。

“一舞动京城嘛开元十年之前,教坊倒确实曾是大娘的天下。”

只可惜,花鸟使们频繁的出入长安,带来新鲜的花儿朵儿太多了,大娘而立之年,不如嫩骨朵瞧着惹人怜爱,剑舞中坚韧性的那一面也越来越抢眼,陛下不喜欢她这样的调性。

黄鹊想了想,为公孙大娘的没落寻了个更好的由头“大娘近些年频繁帮着我等伎儿与内廷周旋,开罪了宦官不说,也频频惹得陛下不喜。”

“如今,她只在外教坊二伎坊领了份闲差。负责教授舞姬们剑器浑脱、西河剑器等。”1

七娘哪里见过这种事情,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昔日名角儿一朝落魄求生”,在这盛世长安就如此悄无声息地发生,总觉得叫人有些心生恶寒。

从渭川回来之后,七娘整个小脑袋都在思考公孙大娘的故事。

李白一开始只当这丫头看马伎看得入迷了,后来反应过来不对劲时,七娘已经趁着晦日休假,出门去教坊寻公孙大娘了。

外教坊的二伎坊,偏偏在长安城最为纸醉金迷的平康坊内。

平康坊设立在朱雀街以东的第二街街口,自从陛下从太极宫迁到了兴庆宫内,许多高官贵胄都将城西的房子卖了,置换到东边来。短短几年,围绕着东市和平康坊为中心,整个政界的体系几乎都迁移到了东城半边。

这对平康妓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喜事。2

平康坊内有十三进奏院,往来的地方驻京、进京官吏很多。

这些官僚之间要办事,便有大宴小宴无数,虽然他们碍于唐律不得进入平康坊内狎妓,却可以邀请这些平康妓上门赴宴。于是,蝇营狗苟便得以藏在酒与色背后,掩人耳目。

时日一长,平康妓与长安政界便绑在一处,成为了利益互惠者。

七娘鬼鬼祟祟入了平康坊,依然十分显眼。

小萝卜丁扒在二伎坊的门外,可巧就瞧见了一身戎装的公孙大娘。

她在一众舞姬之间实在是亮眼。身上穿着大唐武将才会用的一种丝绸袍子,名叫绢布甲,比起军中男子所穿的轻便甲胄,公孙大娘这件当为改装版,只左侧袖子长出一些,大约是为了舞蹈的美感。另外,她头戴的帽子附有珠形饰品与耳衣,是检阅仪仗的武士俑常用。

玉貌锦衣,绛唇珠袖。

这样一位俊俏的娘子,若不是黄四娘早先透露,七娘是肯定猜不到她都三十岁的。

小丫头忍不住在心中做一番比较,觉得李白才更显老。

公孙大娘早就注意到了外头张望的七娘。教坊规训宫人,本就不必刻意避开百姓,不如说,当今陛下就喜欢广开恩泽,叫长安城的百姓们都瞧瞧他教坊梨园八千歌舞乐伎。

公孙大娘摇摇头,打起精神纠正了一个小舞姬的动作,转身对着门外的七娘扬了扬下巴“小娘子进来瞧瞧”

往常她手持双剑这么说话,门外扎堆的小屁孩早就四散逃开了。

谁知道,七娘见她这副架势反而眼前一亮“那太好啦。”

她毫不见外地迈开小短腿噔噔噔跑进来,又道“您连剑都给我准备,真是太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从公孙大娘手中取走了一柄剑。

公孙大娘

她的剑舞,向来以双手剑为器。唯有几年前去裴旻将军驻守的洛阳城营,伴随军中鼓乐号角声起,她选择了挥动唐军大旗而舞,并得到了裴旻的感叹。

舞与战,似乎从不会相交的两条线,在公孙大娘一舞中,有了交叉点。

公孙大娘很快反应过来七娘的误解,忍不住笑了笑。

她一边觉得这孩子有趣可爱,一边又惊叹于她持剑之稳的力量。常年练剑舞的人,对这种事情是极为敏感的。

大娘到嘴的话拐了个弯,索性应下七娘的“踢馆”豪言。

“请赐教。”

七娘瞧着小,用起剑来却让公孙大娘这个成人都有些压迫感。她动作不快,但每一剑都很扎实,看得出打小就在勤学苦练剑道。

公孙大娘恍惚间,从小女郎身上,看到了当日唐军大营,裴旻舞剑的风骨。

两柄剑器相交,发出带有余音的脆响。

外头,平康坊一墙之隔的主干道上,传来一阵吵嚷,似乎有什么人回京了,百姓们都在远远谈论着。

公孙大娘向外张望一眼,挑眉笑了笑,主动收起震荡虎口的剑,拱手道“小娘子,是我输了。”

七娘一头雾水“没有呀”

公孙大娘不语,将剑递给身后的弟子,不由分说,牵着七娘出了二伎坊,从坊门往外头看热闹去。

七娘乖乖跟着大娘子,只觉得她掌心的茧子厚厚一层,牵起来跟师父一般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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