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情必须要重视,不然就算朝堂改变再多,可颁布到地方的政令,被阳奉阴违的对待,那大明还是不会变好。”
天子这是要巡察地方?
韩继思脸色微变,心里有些慌神,想六科借调官员之事,他还没想好怎样妥善解决此事。
现在又多出这等事情。
这是要叫他架在火上烤啊。
此前查一个山西官场,就查出那般多贪官污吏,现在一些地方,所赴任的地方官,还顶着暂代的头衔,若是做的不好,就打回原处。
毕竟李邦华他们,查处不少的地方官,就算吏部这边,掌着大明官员的官帽子,想升迁调任那些官缺,也是很被动的。
“这样吧,就辛苦韩卿一趟。”
崇祯皇帝想了想,开口道:“从都察院遴选一批御史,由韩卿亲自带队离京,在北直隶治下各府县,就民政,刑惩,盐政等多方面,展开相应的巡察。
凡有问题的官员,要及时呈递弹劾奏疏。
至于别的事宜,可着都察院其他大臣暂行。
朕希望韩卿,能将此次巡察做好,为都察院以后常派地方巡察,奠定相应的基础。”
韩继思一愣,虽说他要离开京城,到北直隶治下各府县展开巡察,可棘手的六科借调官员一事,却能甩出手。
若是这般的话,反而是后者对自己更有利。
“臣遵旨!”
想到这里的韩继思,果断作揖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纵使是有几分本事的韩继思,也是秉持这样的想法,不过他哪里会知道,崇祯皇帝这般做是带着怎样的深意。
归京陛见
整顿大明吏治,在崇祯皇帝的眼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吏治,不是急,就能有效解决的问题。
官官相护。
以权谋私。
徇私舞弊。
所以不要想着,一股劲儿给连根拔起,这是不现实,也不可能的事情。
“科道归一,巡察制度,这些都要逐步起势的。”
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回想起和韩继思所讲,双眼微眯,囔囔自语道:“不要想着贪多,就时下的大明,终究是贪多嚼不烂。
三年不成,就五年。
五年不成,就十年。
只要瞄准这个目标,将实控的基本盘不断扩大,朕坚信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大明吏治必然能彻改!”
当初外有建虏进犯关内,内是朝堂混乱,迫于无奈之下,崇祯皇帝才频频亲自下场,跟文官群体一次次对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非什么明智选择。
怎奈崇祯皇帝别无选择。
倘若一切沿着老路去走,那所面临的格局,就会更加混乱,就算他拥有先知先觉的优势,也无法力挽狂澜。
现在想想,在原有时间线上,崇祯三年,肆虐陕西的流寇势力,突破重重壁垒,跑到山西那边,就是受崇祯二年建虏进犯关内所致。
大批勤王救驾的边军,尤其是宣府镇、大同镇等地兵马,被拉到北直隶这边,可连粮饷都解决不了,那怎能不扎刺,不溃散呢?
而恰恰是这等态势下,肆虐山陕的各部流寇势力,不断吸纳这批边军将士,才逐步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以至于最终突破山陕两地,开始在大明的治下流窜,最终形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格局。
“皇爷,方正化呈递密奏。”
王德化匆匆走进东暖阁,捧着一份奏疏,作揖道。
“呈上来。”
崇祯皇帝皱眉道。
说起来,方正化和骆养性带队,赶赴山东押解赈灾粮饷,这都过去多久了,却迟迟没有带队回归。
现在方正化呈递密奏,看来是出事了。
带着这种情绪,崇祯皇帝翻阅了密奏,可看着看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旁的王承恩见状,心里咯噔起来。
这是出事了啊。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崇祯皇帝难掩怒意,怒拍御案,厉声道:“这帮宗藩可恶至极,竟敢趁着地方生灾,做这等事情!
真是皇明的好族裔啊!
一个个生怕大明,乱的还不厉害啊。
好啊,真是太好了。
这次朕要是不惩治尔等,那这大明皇帝,就不当了!!”
王承恩、王德化闻言,纷纷跪倒在地上。
他们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竟叫自家皇爷这般生怒,然直觉告诉他们,事情肯定不简单。
事情的确不简单。
以鲁王一脉为首的宗藩,趁着山东生灾,肆意哄抬粮价,逼良为娼,兼并土地,丝毫不顾及时局。
错非方正化、骆养性他们,及时押解着赈灾粮饷,赶到了山东那边,恐那些受灾区要爆发民乱。
甚至卢象晋所领的部分天雄军,去追查白莲余孽时,都被袁可立借调走了,不然山东情况更严重。
“王伴伴,传朕口谕,命司礼监、御马监的太监,给朕即刻过来!”崇祯皇帝强压心中怒意,沉声道。
“奴婢领旨!”
王承恩作揖应道。
大明宗藩这个问题,必须要设法解决了,纵使相隔较远的江南、西南等地,这帮宗藩分支不能有效遏制,但是北方诸省的宗藩分支,必须要狠狠敲打他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