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李明忠调任到孙祖寿的麾下,在休沐时,更是到西苑讲武堂进修,天津将军一职,非他莫属!
“去吧。”
崇祯皇帝挥手道:“给你们十日,熟悉情况,将各项准备做好,再赴任天津,朕在紫禁城静候佳音。”
有事找内阁
在崇祯皇帝的眼里,大明是得国最正,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是真正意义上从‘平民’这个阶层,一步一个脚印,在纷争混乱、群雄争霸的时代,问鼎神州,开创大明霸业的!
只是大明官场的那一套,却承袭了传承悠久的封建王朝的特性。
正如没有千年流传的王朝,但却有着千年传承的宗族。
尤其是‘士农工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理念,从来就没断绝过。
大明现在所暴露出的诸多问题,大道至简,就是利益之争罢了。
大明皇帝是孤独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所面对的,是整个封建体制下的士大夫思想。
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儒家思想,的确成为稳固统治的基石,但同样的,也带来了诸多的限制。
天津撤卫设州一事,正如崇祯皇帝所预料的那般,一经在朝堂上传递开来,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皇爷……这是司礼监所收的奏疏,只是……”韩赞周捧着一摞奏疏,递到崇祯皇帝的龙案上,欲言又止的说道。
“只是什么?”
崇祯皇帝见状,看了眼韩赞周,说道:“都是规谏朕的奏疏吧?这些奏疏,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皇爷英明。”
韩赞周微微欠身,低首道:“司礼监那边,还有很多这样的奏疏。”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啊。
一件撤卫设州事,就在朝堂引起这样的风潮,还真是够可以的。
不过想想也对,天津三卫,本就是大明的漕运重地,还是拱卫京畿的门户,这里掺杂着多少利益,是说不清楚的。
自己毫无征兆下,便裁撤天津三卫,独设天津直隶州,本就会引起一些群体的警觉和恐慌。
看着沉默不言的韩赞周,崇祯皇帝心里暗暗说道,随后拿起一封奏疏,便翻阅起来,里面的内容,和他预想的一样。
祖制,礼法,永远都是第一要位的。
小农经济下的封建王朝,每每传承到中后期,像这两样东西,都会被文官群体所把持着。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口若悬河的说着,可实际上想好维护的,却是他们自身的核心利益罢了。
“韩赞周,你来看看这十几封规谏奏疏,有什么异同。”
在一一看了以后,崇祯皇帝没有生怒,反看向韩赞周,开口说道。
“奴婢不敢。”
韩赞周忙拱手道。
“朕叫你看,你就看!”崇祯皇帝皱眉喝道:“看了以后,把直观的感受,说给朕听。”
“喏!”
韩赞周不敢违背旨意,先是拱手应道,随后便谨慎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在崇祯皇帝的注视下,翻看着眼前这些奏疏。
从司礼监挑选的这些规谏奏疏,都是事先看过的,韩赞周也清楚里面的内容。
但是秉承崇祯皇帝的旨意进行筛选,和当着崇祯皇帝的面,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说到底,这便是皇权不可欺!
为什么崇祯朝的问题,会暴露的这般突出,会出现的那般密集?
一方面是受小冰河时期的影响,彻底进入到灾害频发的阶段。
一方面是受党争影响,官场的吏治腐败严重,导致大明上下摆烂的态势,远比万历朝、泰昌朝、天启朝更为严峻。
另一方面却是皇权受损所致。
“皇爷……奴婢觉得这些规谏奏疏,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韩赞周提着心,欠身对崇祯皇帝,谨慎的说道:“所写的那些内容很相似,奴婢不知……”
“看出来了?”
崇祯皇帝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轻笑道:“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在历年的平辽事上,天津这个地方,变得是愈发重要了。
本就是漕运重地,拱卫京畿的门户所在,那私底下再掺杂着一些利益,岂不就是出现风吹草动,就会形成一些变动吗?
这代表着朕要撤卫设州一事,是正确的,若此事能做好的话,国朝这天津的掌控,包括赋税、各类税收等,都能有不小的变动。”
韩赞周听着自家皇爷所讲,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些,或者没想的这般深远。
“朕方才就多次强调过,天津是漕运重地。”
崇祯皇帝继续说道:“南粮北运的漕粮,还有各地押送的赋税等,沿途经漕运的地方,都会利用漕运北运。
要不是呈递的规谏奏疏太多,先前朕还没在这方面多想,但是现在朕想的就多了。
特别是此前崇文门税关一事,不知叫多少人,损失了多少利益。
那要是撤卫设州以后,崇文门税关事,若在天津也跟着做起来,又将会触碰到多少人的利益?”
“这……”
韩赞周有些傻眼。
‘其实还有很多,漕粮贪墨,私盐贩卖,甚至是接着漕运之名,以权谋私,贩卖各种暴利的东西,包括天津地方卫所、军队糜烂等等。’
看着韩赞周的反应,崇祯皇帝没有再说其他,但是在心里却暗暗说道,‘大明的官场啊,算是叫这帮文官给玩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