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梳洗一番前往合欢殿。华阳宫合欢殿是先帝时李贵妃住过的,奢华自不必说,也能让人想象出来韦昭仪当年的隆宠。好些人都说,若不是韦昭仪病了,怕是贵妃也没法子宠冠六宫。
马上要到除夕了,宫里头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和绢花帷幔,华阳宫里也布置地喜庆。林媛进合欢殿时皇帝恰好也在,华阳宫里随居的几位嫔妃陪坐,大殿内娇声笑语不断。
华阳宫里除了主位昭仪娘娘,偏殿中还住着四位嫔妃,齐容华、张婉仪、方才人、王采女,都不是很得宠。此时看这大殿内,这几人都来齐了。
韦昭仪还卧在床上,拓跋弘坐在床头与她说话。见林媛进来,拓跋弘面上的喜色更浓,招手道:“媛儿,过来这边坐!华阳宫里好不好?朕特意选了绯烟楼给你居住,是一座精致的小阁楼,想来你喜欢。昭仪又是性子沉静好相处的人,你在这里住着不会受委屈的。”
林媛行了礼上前,抬头看一眼坐在床上的女子,又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道:“嫔妾绯烟楼林氏觐见主位昭仪娘娘。”之后才肯落座。出乎她意料,面前的韦昭仪虽然美丽,但并不如贵妃那样妖娆艳丽,而是五官完美、透着清雅。这份姿容在整个后宫都是极出色的,但不会有人将她和“狐媚惑主”联系起来。
许是大病初愈,韦宓庄的身材很瘦弱。她看着有二十三四岁,听宫人们说是乾武元年进宫的,在娇花遍地的后宫里年纪不小了。但她保养地极好,昏睡过去的五年丝毫没有给她留下病痛憔悴的痕迹,反而因为常年不见日光,她的皮肤十分白皙细腻,面容光滑无暇,被拓跋弘握着的手腕比门外的积雪还要白,乍一看上去几乎透明。
她看着林媛,面上带着笑意,一双杏核般的妙目在对方身上上下打量,扭头对拓跋弘轻轻地笑:“皇上,林妹妹果然很漂亮呢,也很懂事。”
拓跋弘抚掌而笑,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朕说得不错吧!媛儿一贯很讨人喜欢,她住在你宫里,时常过来陪你说说话,你也不会觉得闷了。”
林媛听皇帝这样说,心里方才了然,笑着道:“原来皇上在昭仪娘娘面前说起过我?”
“让你搬到华阳宫里居住,还是昭仪的主意呢。”拓跋弘慵懒地道。
林媛心里暗暗思索,面上只不动声色地朝着韦昭仪笑道:“想不到嫔妾还没有住进来,就得到昭仪娘娘的赏识,嫔妾真是受宠若惊,日后一定好生侍奉昭仪娘娘。”
“好。”韦昭仪不是昌和贵妃,她有些沉静,只说了一个字。说完看着林媛微笑,面容亲和。
倒是下首坐着的齐容华笑盈盈道:“昭仪娘娘病了这些年,华阳宫里的姐妹们都快发霉了。如今娘娘醒过来,又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婕妤娘娘,咱们的华阳宫一下子就喜气盈盈了。”说着又转向林媛:“我闺名叫成玉,婕妤娘娘以往还不知道吧?我倒是知道娘娘闺名是媛儿。娘娘以后也是华阳宫的姐妹了,昭仪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婕妤娘娘肯定会喜欢华阳宫的……”
眼前的齐容华一张鹅蛋脸,姿容虽然是上乘,只可惜有些胖,下巴都是圆的。林媛瞧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十分地能说,不由好笑,便安静地微笑着让她说个够。韦昭仪病久了,看她这样嬉笑热闹亦喜欢,并不打断她。
齐容华是自来熟,拉着林媛的手一番寒暄,说完抓一块枣泥糕塞进嘴巴里,又掰一块塞林媛手里道:“来,婕妤娘娘尝尝,我小厨房里新做的。几年前昭仪娘娘一直很喜欢的。”
林媛看着那糕点上头洒满了红糖和酥酪,默默地放下了,转了话题道:“啊呀这华阳宫的景致真好,合欢殿外头种的玉兰花儿是什么品种,我都叫不出名……”
“哟,那是阴山玉兰!花瓣很清甜的,可以熬汤喝!”
林媛:“……”
林媛在合欢殿里并未停留太久。众人言笑晏晏地闲坐了一会子,皇上便要赶回去处理政务。皇帝走后,韦昭仪也神色疲倦,林媛便和嫔妃们纷纷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