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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赵老师不耐造的身体还是发起了低烧,叶知瞿贴着他发烫的身体,急忙就要把人送去医院。赵禹却拦下他,先把承诺的早安吻献了上去。叶知瞿人生第一次开荤,情不自禁地就加深了这个吻,两个人差点又在大早上擦枪走火。赵禹喘着气,整个人懒洋洋的,又缩回了被窝里,“没事,我睡一觉就好。”

叶知瞿抿了抿唇,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让你生病。”

“那下次不做了?”

叶知瞿急了:“我,我下次注意。”

赵禹被他逗笑了,叶知瞿眼看他实在不想动,就去外面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昨天查房的女医生就拍马赶到,似乎早有预料似的,露出复杂又沧桑的神情。

“叶队,纵欲不可取,这位帅哥还是病人,请节制。”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感到无地自容。

女医生又道:“你们吃饭了吗?”

叶知瞿道:“没有,这和吃饭有什么关系吗?”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没吃,麻烦帮我也带一份。”女医生推了推眼镜,幽幽道,“我还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怕手不稳扎不好针。”

……叶知瞿立刻出去买早饭了。

他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了赵禹和女医生两个人,赵禹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女医生坐在床沿,拿出体温计给他测了测温度,闻言无奈道:“没办法,叶队的面子不好不给,不然我也不想在上班路上被叫过来。”

她的直接并不惹人反感,反而格外地接地气,赵禹也放松了许多,“您贵姓?”

“我?我叫许疏平。”许医生看着斯文,说起话倒是挺开放,“你看着挺直的,可惜了,是不少人喜欢的类型。”

“谢谢,我以前确实挺直的。”赵禹倒是淡定。

许医生耸了耸肩,“明白,叶队也是难得的铁树开花,我可不干挖墙脚的事。”

赵禹有些好奇:“难道叶知瞿看着不直吗?”

“他呀,太惹眼了。”许医生道,“跟性别无关,跟他站在一块,丑都是一种罪。”

“……”赵禹噎了噎,“有道理。”

就叶知瞿那个跟天仙一样的长相,有时候他都招架不住。许医生拿过体温计,看了一眼后道,“挂点盐水吧,注意饮食清淡就行。”她想了想,又道:“你们没用安全套吗?叶队也真是的,改天去医院找我拿吧,还有润滑剂,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不是医生吗?”赵禹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医生怎么不能有这些东西?”许医生见怪不怪道,“这叫防患于未然,现在医院里可没几个正经医生,难道还要我去看男人撕裂的肛门吗?噢,你别说,上个月我的同事还接待了一位不小心把灯泡坐进屁股里的男士……”她露出一副噩梦般的神情,“你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场景的。”

“……”谢谢,的确不想。

正好叶知瞿提着东西回来了,许医生接过自己的那一份,很有眼力见地去了客厅,叶知瞿拿出打包的粥,舀了一勺打算喂给他,赵禹连忙道:“我自己来吧。”

叶知瞿垂下眼道:“可是我想喂你。”

……赵禹妥协了。两个人你情我浓地喂完了一碗粥,正好许疏平也进来了,给赵禹扎好针,又把他头上的药换了,总算松了口气。

“那个润……”眼看她就要说出口,赵禹脱口而出:“不用了!”

叶知瞿疑惑地看着他们,赵禹缓了口气,满脸复杂道:“到时候给我就行。”要给别说出来啊!是他跟不上这个开放的社会了吗?

“行。”许疏平爽快地应了,“那我就走了,等下记得拔针。”

她走后,赵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里默默感叹了句:女人,果然很可怕,尤其是学医的女人。

叶知瞿看着他,面上闪过挣扎之色,赵禹问:“怎么了?”

“为什么不放他出来?”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赵禹一愣,掩下不自然的神色,“怎么会问这个?”

叶知瞿小心避过输液管,握住了他的手指,“如果他在,你就不用这么难受了。”罗伊的治愈异能同样能作用于人类,有他在,赵禹脑后的伤和身上的低烧都不成问题。只是如果罗伊在,赵禹就会因为他为难。

叶知瞿不明白他和赵禹的关系算什么,就像他也摸不准赵禹对罗伊的态度。他不奢求能够独占对方,但对罗伊的厌恶却也是实打实的。

“我不会对他出手。”

赵禹听他说完,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罗伊和你不一样,我暂时不会放他出来。”他想要的东西如果得不到,哪怕毁掉也在所不惜。

罗伊不是叶知瞿,他无限接近于郎玄的黑暗面,残忍嗜杀,暴虐成性,偏偏又喜欢装出一副无害的外表,说是怪物也不为过。仅凭他对赵禹那一点特殊的独占欲,根本无法说服对方。现在的局势还太乱了,在他没找到好的解决办法前,罗伊放出来只能是个定时炸弹。趁着罗伊耐心还没耗尽,眼下只有了解更多博士的信息,才有改变局势的可能,可赵禹现阶段除了做梦,也只有余衍一个得知消息的途径。

他刚想向叶知瞿询问余衍的情况,后者就突然接到了一个催命似的电话,叶知瞿按下接听键,一个字都还没说,那边就传来急促的声音:“叶队!余副队出事了!”

叶知瞿一顿,一边往外走,一边快速道:“怎么回事?”

“昨天你们走后,他就一直吐血,今天一早就休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赵禹也听见了,他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拔了针就跟了上去,“我也去。”叶知瞿眼疾手快地帮他按住往外冒血的血管,“我去就好,你好好休息。”

“情况没那么简单。”赵禹神色凝重,“我要去看看。”他抢先一步出了门,叶知瞿眼看拦不住他,只能和他一起去。医院还是那个医院,两人直奔抢救室门外,只见曾经照料余衍的护工焦急地守在门外,见到叶知瞿后直奔他们而来:“叶队!”

“医生怎么”

护工姑娘红着眼睛,“他们说……让做好心理准备,余副队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下了病危通知书,任谁都觉得太过突然。所有事情都还缺少头绪,假如这时候余衍……赵禹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你确定他是在我们走后才开始一直吐血的是吗?”

“是。”

“以前呢,以前有这么严重吗?”

护工姑娘摇了摇头,叶知瞿也道,“以前只是偶尔会吐血,没那么严重。”

赵禹看着面前的手术中三个字,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力感。余衍出事之前唯一见过的只有他,那么会出现问题的很大可能就是那场谈话。他早该意识到的,这样的秘密,怎能轻易地宣之于口。

“这个世界是假的。”他突然自顾自道。

叶知瞿担忧地看着他:“赵禹?你说什么?”

赵禹直直地看着他,“这个世界是假的。”

叶知瞿依旧毫无察觉:“你怎么了?”

赵禹的脊背爬上头皮发麻的冷意,听不见……叶知瞿听不见,但余衍却能告诉他。难怪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那么差,他在用生命和这个世界抗争,企图把这些秘密说出来。

神的眼睛不是指他的眼睛,而是他本身就是神的一双眼睛。赵禹双眼空洞,把手贴在隔绝手术室的门上,眼睛看见一切,却唯独不能说出来,每说出一个只有神才知道的秘密,就要以生命为代价平息神的怒火。

所以,他抱了必死的决心,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下只言片语的提醒。赵禹茫然地想,为什么呢?他明明有那么多可以信任的人,为什么只挑中了自己?

赵禹坐在冰凉的座椅上,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许疏平来过一次,直接进了手术室,终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门开了。

赵禹只来得及看见一只枯瘦发白的手,他们就迅速地把余衍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从没见过这么糟糕的身体,”许疏平捏了捏眉心,连声音都透露着一股疲惫,“他的所有器官全面衰竭,简直像个九十岁的老人。”

叶知瞿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要看情况。”许疏平顿了顿,“或许……不会了。我们的医疗条件有限,最多只能维持他三天的生命体征。”

她的意思很明显,三天之后,无论余衍能不能醒,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可以运来s城更先进的设备,可或许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许疏平道,“但我不建议这么做,这只是在徒增病人的痛苦。”

“我会通知s城的负责人在三天内送来设备。”叶知瞿说完,赵禹突然道,“不用了。”

“他够累了。”

此话一出,谁都没有反驳,连许疏平都沉默了。赵禹透过玻璃注视这那些遍布余衍身体各处的管子,只觉得呼吸都带着压抑。

叶知瞿通知了远在s城的张非和丘肆,他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一站就是一天,像是个犯了错被罚站的孩子。直到赵禹给他拿来了吃食,并强迫他坐在了等候的长椅上的时候,叶知瞿才如梦初醒,他问赵禹:“我是不是很奇怪?”

“我为什么……”叶知瞿迷茫道,“一点都不难过呢?”

“不奇怪。”赵禹亲了亲他的前额,“如果所有人都在难过,还有谁能站出来解决问题?”

“我明白。”叶知瞿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他们说,人死后会去同一个地方,在那里见面,重逢,再各自拥有新的生活。赵禹,那个地方会好吗?”

“……会。”赵禹喉结滚动,故作轻松道,“好人有好报嘛。”

虚假的世界会有亡者的故乡吗?会架起往生的桥梁吗?他不知道,也宁愿叶知瞿永远不知道。

“嗯。”叶知瞿蹭了蹭他的发梢,眸光闪烁,“那……我还能去找你吗?”你会不会就只喜欢宋陌,不要我了?后面这句,他内心惶惶而不敢问出口。

“傻了?那是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在余衍所能坚持到的第三天,丘肆和张非终于赶到,张非没什么变化,丘肆又长高了不少,也比之前沉稳了,两人守在余衍床前,在沉默中红了眼睛。

余衍在仪器的滴滴声中动了动手指,丘肆立刻喊了句:“余衍!……是我。”

“丘肆?”余衍费力地抬起手,被丘肆在半空握住,他怅然一笑,“是不是长高了?声音也变了,都认不出来了。”

丘肆还是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了下来,滴在了余衍的手背上,“你……怎么不说,为什么不说……不让我和张非回来,我以为你,以为……你很好。艺文姐和亦柔姐不在了,连你也要走,我们怎么办,队长怎么办……”

张非也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余衍摸索着去给丘肆擦眼泪,“你们都很好,我就放心了。队长呢?”

在一旁闷不做声的叶知瞿道:“我在。”

“基地管理上,张非比你有经验。以后我不在,有他帮你,我也放心。”余衍缓缓道。

“丘肆。”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发,“那些东西要藏好,不能随便用。”

“我知道。”丘肆哽咽道。

“队长,帮我把赵禹叫进来。”余衍道,“你们都出去。”

“我不走!”丘肆激动道,“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

“出去!”余衍厉喝一声,而后放软了语气,“难道要我在你们面前断气吗?”

……叶知瞿张了张口,“出去。”

他转身先走,然后是丘肆和张非,赵禹的确守在门口,连着三天,他显得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憔悴,似乎早有预料似的,叶知瞿一提,赵禹就抬脚进去了。他默不作声地拉开椅子,坐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余衍道,“放心,这些答案会有人告诉你,但不是我。”

“谁?神吗?”

余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对不起。”他道。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反倒是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赵禹勉强笑笑。

“说真的,挺舍不得的。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真的一模一样,不是吗?”余衍语出惊人,他神情怅然,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你现在的样子,很好。”

“如果……”他突然没了声,神情平静中带着悲伤,“我多希望你永远不要醒来。”

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完后,自己也笑了,然后轻声道:“其实我以前觉得,活着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能保护我的队员就已经够了。可是我最近才发现,越是这么想的人,到最后越是要失去在乎的东西,人哪能一直独善其身呢?”

“你看过堂吉诃德吗?”在沉默中,余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里面有段话……我很喜欢。”

“他想到自己该去扫除的暴行、申雪的冤屈、补救的错失、改革的弊端以及履行的义务……”赵禹看着仪器上的生命体征逐渐消失,最后化成了一道长长的电子音,也淹没了余衍最后的那句话,他真的像睡着了似的,只是再也没有醒。赵禹起身,在心中补全了最后的话。

觉得迟迟不行,对不起世人。

一个理想主义者,注定在黑夜中摔得粉身碎骨,可他义无反顾,直至在质疑的声音中了无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赵禹把门打开,只来得及看见叶知瞿的身影,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

久违的阳光打在脸上,鼻间是空气中浮动着的晨起露重的花香,耳边似有鸟雀清脆婉转的啼鸣,有人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撒下一片不轻不重的阴影,“回神了,发什么呆呢?”

这声音儒雅中带着三分笑意,听着却格外熟悉,赵禹睁开眼,模糊中窥见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轮廓。

“我考虑过了,这些年在研究所的确没什么意义,在来见你之前,我已经拟好了一份辞职报告,以个人名义参与你的项目。”

“不需要,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博士依旧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我这种人同流合污,也不怕名声扫地,被安上同性恋的帽子。”

对面那年轻男人的模样逐渐清晰,瘦高个,半长发,生得儒雅随和,三十左右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哪怕长相并不算出众,身上的气质也格外吸引人。

“你一向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今天怎么……”年轻男人略微思索,面带讶异,“你真的喜欢男性?”

“于言!”博士的面前,年轻男人生着一张和余衍一模一样的脸,他笑意吟吟地连说几声抱歉,而后稍微正色道:“你缺乏专业性人才,而我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缺,不是吗?”

博士沉默半晌,道:“这不能说服我。”

“我也是科研人员,也有毕生为之奉献的理想,我想亲自看着这项技术的诞生,并为它贡献一份力量。”

“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了。”博士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芥子世界’系列并没有结束。”

“……你知道的,”博士道,“我有一位投资人,实验室除我之外的所有的研究人员都由他来决定,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话语权。但是,”他终于决定松口,“我可以向他征求意见。”

“替我向沃尔夫先生问好。”

在于言满怀笑意的声音中,赵禹早已陷入愕然,于言,余衍,这也是巧合吗?作为博士的好友,于教授这个称呼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中,但他从没想过他和余衍之间也存在着某种联系。那么,所谓的芥子世界又是什么东西?是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吗?什么又叫没有结束?

在他愣神期间,博士已经完成了和那位沃尔夫先生的远程谈话,并转达给于言:“可以,但沃尔夫的意思是,要求你在参与本次体验后再做决定。”

于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我要提醒你,”博士显得并不赞同,“本次的项目成品并不适合你。”

“为什么,你觉得我无法在末世主题生存?”

“这个成品的设定中,人类是注定灭亡的。沃尔夫不欢迎其他投资人,所有决定参与的商业名流都会在这次体验中颜面尽失。”博士颔首道,“当然,能亲眼见证那些冠冕堂皇的资本家丑态毕露,也是一种无上乐趣。”

于言闻言却摇了摇头,“假的毕竟是假的。”

“只要不知道是假的,那这就是真的。”博士缓缓道,“我的芥子世界连通的是人的意识,只要在意识传送的过程中暂时屏蔽他们关于现实世界的记忆,他们就会觉得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如果你拥有从出生以来所有的记忆,在正常的环境中活了几十年,突然有一天病毒肆虐,秩序崩坏,你会怀疑这个世界是假的吗?你只会想着怎样生存,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你会为了活下去而抛弃底线,但到最后还是会发现,没用的,人类终究还是灭亡了。”博士道,“这就是我要的,我要他们只要一看见我,看见我的作品,就会联想起那噩梦般的一生。”

“赵禹,你太极端了!”于言忍无可忍道。

‘赵禹’冷着脸道:“是,我极端,那又怎样?我犯了哪一条法律,违反了哪些道德标准?说到底,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哪怕是你,一直被社会标榜为清流的于教授,也不敢笃定在这样的世界中问心无愧地活下去!”他讽刺地笑了一声,“那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会去。”于言定定道。

‘赵禹’的脸陡然阴沉了下去,他提高了音量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作对!就为了证明我是错的,而你是对的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要避开你,于言,你现在和那些伪君子一模一样!”

于言厉声道:“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偏激?自从那个沃尔夫给你提供投资后,你整个人都变了!你告诉我,芥子世界的第一个成品为什么要选用这种世界设定,明明有那么多方法可以证明你自己,为什么要把意图都放在羞辱上!你以为沃尔夫是为你好吗!你得罪了所有能得罪的投资商,最终受益的是谁!”

两人的争吵声越发失控,宛如尖锐的利器搅弄着赵禹的大脑,他痛苦地想隔绝一切声音,但却只能徒劳地任由那些话钻进自己的脑海。

“最起码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了,”‘赵禹’努力地平复了呼吸,“……我不在乎这项技术会落到谁的手中,只要它是我的作品就够了。没有沃尔夫,我这一辈子都只能活在何东明的阴影下,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畅快地笑了起来,“你看,他们明明都讨厌我,却又都跑来巴结我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有趣?”

“……”于言只是看着他,眼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半晌才开口,“你自己会参与吗?”

“当然,我怎么会错过由我一手缔造的末日。”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一切,你要怎么保证一切都会正常运行?”于言起身,看向了窗外那只站在枝头梳洗翅膀的鸟儿,“我不认为你会如愿,因为你始终都不了解自己。”

如果记忆重新洗牌,没有经历过一切的你,是仍旧如现在这样怨恨所有人,还是会迎来另一段崭新的人生?那样的赵禹,如若见证了由自己亲手缔造的毁灭,是会觉得有趣……还是会更加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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