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参加烟花观赏的住户也收到了陆先生出资的房费折扣,这些在订房前已经争取到客人同意。”
管家看见许枝脸上一闪而过的愕然,停顿了下,有些迟疑:“这些,许小姐您不知情吗?”
说白了,钞能力解决一切。
不想多生话题,许枝只能硬着头皮勉强扬起个笑:“我知道的……”
就放个烟花,他究竟花了多少钱?
许枝第一次感觉,陆放虽然对自己坦白,但她对陆放财力的认知在事实下仍显得相形见绌。
她的回答错漏百出,但管家察言观色,并未追问。
布完菜,例行道:“您有别的需要随时通知,祝您用餐愉快。”
露台静下来,许枝看一眼桌面。
陆放给他准备的多是不会给肠胃造成负担的茶点。
不甜不腻,尽量让她有胃口,照顾到她的病情。
唯独一道干锅土豆格格不入。
现在不是饭点,想必这道菜是陆放特意叮嘱过。
雨后初霁,临南这样湿热的地方,难得在盛夏里稍稍降了温。
虽然远不比房间里的冷气凉爽,但胜在空气流通,远远眺望,江景尽收眼底。
但云层浓厚不见阳光,天色依然灰沉。
许枝夹了一筷子土豆送进嘴巴,合乎口味,她不住失神。
她不傻,陆放对她的体贴,她都能感受到。
她不被需要很久,已经忘掉被偏袒的感受。
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份带着份量的照顾,让她受宠若惊,也让她怀疑自己。
她真的值得他这么珍重吗?
不是她刻意自我贬低,但事实摆在眼前,彼此的差距实在犹如天堑。
这样的觉悟,不禁让她生出了点接近于迷茫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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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许枝收到陆放的消息。
【陆放:到一楼来,给你介绍位心理医生】
氟西汀她一直没停过,但治疗效果甚微。
先前陆放就有提议要她接受心理治疗,她没拒绝,只是没想到他悄然声息的就这么把事情办了。
从电梯出来,她在挑高大堂的休息区看见陆放。
他正和一旁沙发上的人交谈,是个戴眼镜的女性,知性的气质,看模样应该四十多岁。
许枝脚步微顿,上前喊住陆放。
她问:“这位是……”
陆放站起身,给她介绍:“枝枝,这位是贺医生。”
随即抬起手臂,动作自然地揽住她,嗓音沉朗:“贺医生,她就是我的妻子。”
话里没有半点停顿,丝毫没有要隐瞒他们关系的意思。
许枝只有极短暂的犹豫,便掀唇开口:“贺医生您好,我叫许枝。”
贺医生回了个笑:“你好,陆先生先前已经和我聊过你。”
眸光在两人之间循了个来回,她继续说:“关于你的厌食症,我已经有所了解,今天过来,我们可以进行个初步对话。”
心理治疗不同其他,正式治疗前,患者需要和医生先尝试建立信任的纽带。
许枝明白这个道理,加上还惦记着归棹对她的邀请,她也有意识地想尽快克服自己这道障碍。
于是她使劲点了点脑袋。
“我先上楼。”
陆放适时松开她,背脊笔挺,绅士地要给她们留出单独交流的时间。
贺医生颔首,尔后对许枝道:“稍等,我去趟洗手间。”
许枝赶忙应了声。
人一走,她的肩膀也随着松垮了些。
陆放洞悉她的僵硬,沉声:“放轻松,就当和朋友谈天,不需要抱着治病的思想包袱。”
他的指节勾了勾她的掌心,眸中有安抚。
许枝胡乱应了声,显然心思不在他的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