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营地,沈思砚脱了大氅,坐在炉灶前烤火,手里拿着几页信纸。
上面画着的,赫然是东岭的地势与兵力布防结构图示。
他这些时日,靠着这几页纸,连续打了三场胜仗。
内容沈思砚早已烂熟于心,却还是忍不住一遍遍拿出来看。
这是他出发离开皇城的那日,从自己整理好的骑装衣兜里发现的。
能做这件事的人,除了陆承听,不做他想。
边境沙场染血,萧条一片。
而此时的皇城,却因边境战况屡屡告捷而一派祥和。
年节将近,宫里甚至已经开始为除夕宴做准备,人人欢天喜地,处处红红火火。
除了凤栖宫。
皇后站在花厅,当着众多宫人的面,狠狠给了陆承听两鞭子。
“赵国公家那么好的孙女你瞧不上,偏偏要喜欢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你父皇仁慈,偏疼你,纵容你,本宫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滚回东宫,禁足一月,无本宫口谕,谁都不许踏进东宫半步!”
陆承听跪在地上,背上的外衫被抽裂了口,鲜红的血迹从白色外衫里浸染出来,看得人心里都跟着打颤。
他垂着眸,一声不吭。
皇后收了鞭子,喘着粗气,对身边的宫人道:“抬太子回去,除夕也不必过了,就让他在东宫思过。“
宫人们从未见过皇后发这么大脾气,连忙应了是,去搀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承听。
昭华殿中,皇帝听闻此事,长出口气,满意道:“皇后果然识大体,教训的好啊,是该给太子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了。”
…………
入夜。
陆承听正装好了行囊,正准备悄悄出宫,便听见了身后向他靠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微不可察,若是换个人在这儿,大概还真发现不了。
但陆承听的五感敏锐程度,远超常人。
他在那脚步声马上就要接近自己时,猛地转过了身。
“你他妈要吓死你娘我吗?”皇后吓了一跳,张口就骂。
陆承听无奈:“明明是你先打算吓我的。”
皇后一身黑衣,还蒙着面,闻言,一把扯掉了脸上黑色的蒙面:“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鬼精鬼精的了?”
陆承听面无表情:“厚积薄发,大器晚成。”
皇后啧了一声,跳过这个话题,扯着陆承听让他背朝自己,扒着他的后脖领往里瞅:“怎么样?没事儿吧?伤没伤到?”
陆承听摇头,将自己的后领子从皇后手里解救出来:“母后挥鞭的力道掌控的极好,只打破了外衫和血包,并未伤到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