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过徐家,凭冯家今日的地位,也未必会与他们家善罢甘休。届时他两家在朝堂对峙,最难办的,不还是你吗?”
她见苦劝不下,心思转了转:“这其实也是元清的意思。她之所以叫我劝你别对昭妃赶尽杀绝,就是怕来日。你在朝堂上左右为难,到时候刚刚稳定下来些的局势,就又要动荡起来。而且来的这一路上我也想了下,高太后从前势大,毕竟……”
“毕竟还有些党羽在朝中,所以一旦再乱起来,保不齐叫她趁机重新翻身。”元邑虽然黑着脸,可是道理显然都明白,“她要是再翻身一回,我就不会再有活路了。”
卫玉容稍稍松了一口气:“是啊,这道理你既然都明白,哪里还非要我来苦苦的劝你呢?再说了,元清都要出宫了,她这点子心愿,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尽力替她周全了吗?”
元邑愣了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上了手在她鼻尖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合着你先前是套我的话来着?”
卫玉容作势往后闪闪身,略躲了一把:“谁套你的话了,这不是你自己个儿说的吗?你是天子,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落地有声儿的,可不能不算数吧?”10
☆、第一百六十五章:心思龌龊
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卫玉容神色十分的淡然。
她站在乾清宫前的台基之上,仰头望着远方的天空。
这样的闲散自得,已经有很久没有过了。
这宫里的人,拘束惯了,而元邑,是这些年压抑在高太后的淫威之下,她呢?
她其实这七八年来,与元邑的心境,也都是一般无二的。
从前在宫外行走时,别人总觉得,她出身庆都公主府,是太皇太后和先帝都捧在手心里儿。宠。爱着的福玳郡主,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人生,好不惬意。
可是只有她自己的心里最是清楚。
为着元邑,她难以自安。
当这一切都过去时,眼中的景色,都漂亮了很多。
天比往日要蓝,云比往日要白,就连身旁服侍的宫人们,也都变成了一张张可爱的脸庞。
李良是要送她下台阶的,可是这会儿见她站定住不挪动,一开始不敢催促,过了好半天,才放轻了语调开口道:“贵主儿,您这会子是要回宫吗?”
卫玉容因为心情大好,自然不会与他计较这些。
她回过头来看李良,脸上是灿烂又明媚的笑,却摇了摇头:“不,我要到长春宫去一趟。”
李良心里咯噔一声,便不敢再问了。
贞贵妃同昭妃两个人……
他从前觉得哪个也得罪不起,现在回过头想一想,这宫里头,不能开罪的,从来都只有贞贵妃一人。
他不知道今日贞贵妃是为何而来,可是一出了乾清宫大殿的门,张口就说要到长春宫去一趟,只怕她今日来,同长春宫也就脱不了干系了。
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且他在御前侍奉,一向都是以万岁爷的心意为主。
想通了这一层,李良便猫着腰拱了拱手:“那奴才恭送贵主儿了。”
卫玉容噙着笑,一言不发的背着手下了台阶,慢慢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