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看重徐家,又不待见容儿,我试过开解她,叫她认清了,容儿与你们,才算得上是骨肉,可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尾音一扬,直勾勾的盯着元邑,“你又如何取舍?真到了两难之地时,她要真的过了头时呢?”
“我……”元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丢了。
他还真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阿姊和容娘之间,其实他也不太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
小的时候明明一切都好,年岁渐长之后,阿姊却一日比一日不待见她。
好像没由来的,又或者,有什么,是他并不知道的。
他干咳两声:“老祖宗,阿姊与孙儿,终归是骨肉至亲,又这样扶持着走过来的,孙儿虽然不知道,您今日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来,可孙儿能应您的,是保阿姊一世荣华。容娘是孙儿的心头肉,阿姊早晚会知道,所谓爱屋及乌,或许到那时,她即便是不能够对容娘和颜悦色,可至少,不会与容娘针锋相对。”
元氏的子孙,骨子里带着生来的王者傲骨,荣昌被先帝。宠。着长大,这样的傲气,就更胜旁人。
她一心的指望全在徐明惠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一天呢。
只怕真到了摊牌的那一日,她所有落空的希望,都会转化成恨意,冲着容儿去。
可是今日,她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皇帝的路还没走平,他所要面对的,是凶险万分的将来,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荣昌的事情,真的挑明了说,对他而言,无疑是多了一份压力。
好在她身子骨还算硬朗,再撑几年——再撑几年吧——几年后,她还能够为荣昌,求来一方安稳,就够了。
太皇太后闭眼长叹:“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跟你这说了一大车的话,我也累了,回去批折子吧——”她说了这话,睁开眼去看他神色,果然见他面色微沉,便开了口劝诫,“她装腔作势也好,做高姿态与你施舍也罢,奏折送进了乾清宫,就算再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是皇帝,也没有不批阅的道理。”
元邑这才听了话,很老实的站起身:“那孙儿不打扰老祖宗休息,先告退了。”
太皇太后嗯一嗓子:“看看容儿吃完了没,叫她送你出去。”
元邑眼中一亮,话倒是没有再多说,拱手一礼,蜇身往外退出去了。
卫玉容是早就吃完了饭的,一直等在花厅外不远处,知道他们在里头有话说,不好凑的太靠前,也不敢离的太远了,怕有小宫女儿没眼色的,要进去侍奉。
故而元邑一出来,她就瞧见了。
满脸欢喜的迎上去,一蹲身:“万岁跟老祖宗说完话了?”
元邑扶着她起身,在她鼻头上轻轻一点:“就你最机灵。”
两个人肩并着肩的行了一小段儿路,却都走的极慢,离开花厅稍远些时,元邑才侧目去看她:“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你支开,不叫你听?”
卫玉容小脸儿扬起来,眉心处的花钿衬的她娇俏又不失柔顺。
元邑看的心头一动,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