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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旬抿了抿嘴,没说话。
等到护工将一切都重新打理妥当,沈恪歉意的冲她笑笑,请她回避一下,并顺手带上病房的门。
“坐吧,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好。”桑旬心里有一丝预感,但她仍不动声色地拉过椅子在他床前坐下。
病床上的男人将先前的那一番剖白,再度重复了一遍。
他的语气十分淡然,淡然得像是只在陈述事实,仿佛这件事情的发生根本与他无关一般。
桑旬却轻易地红了眼圈。
一个人若是想要自欺欺人,其实也不难,唯一费劲的地方也只不过是发愁要如何找辩护借口。
她发觉沈恪身上的种种疑点,却没有胆量去触碰真相,更不敢去和沈恪对质。
桑旬甚至自暴自弃的想,真相再如何重要,可她终归是没有勇气去承受的。
只是她没想到,现在沈恪居然以这样轻巧的方式说了出来。
她情愿他不告诉自己!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伸手擦去,但很快又有大颗的泪珠涌出来,源源不断。
桑旬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世上有人因无知而残忍,可沈恪不是。
他分明太清楚,却还是将她推入那般残忍的境地。
她听见自己牙关轻轻打颤的声音——
“沈恪,你知道……你知道在监狱里的滋味吗?”
“六年,不是六天,不是六个月,是六年啊……”她的声音哽咽,“我六年的光阴,全部耗费在那个地方了……”
沈恪转过脸去,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但从某个角度,可以看见他脸庞上的一点晶亮。
过了许久,他才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一回国,我就会去自首。”
桑旬的两眼哭得红肿,她低着头走出病房,没想到刚转过走廊便撞在一个人身上。
“对不——”她半捂着眼睛抬头,看见面前那人时,口中的话却停住了。
看着她双眼通红的模样,席至衍不由得觉得讽刺。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差别。
沈恪令她遭遇六年牢狱之灾,真相大白后换来的只是她的眼泪。
他破开胸膛将整颗心都掏给她,她踩上几脚犹嫌不够,还要用最激烈的言辞来羞辱他。
席至衍冷笑:“我不该来,不该打破你的美梦。”
他俯身凑近她,语气越发森冷:“桑旬,你现在是不是更恨我了?”
她闭着眼,嘴唇还在剧烈地颤抖着,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见她这样,席至衍冷笑一声,松开她的胳膊,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一路往外走,拿出手机给王助理打电话:“给我查查沈恪他妈。”
能让沈恪主动顶罪的,他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57晋江独家发表
那天之后,桑旬便没再去过医院。
她甚至不知道应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沈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