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栗,眼睛里蓄满的泪水也不敢掉落,只能死咬着贝齿隐忍。
刚才鼓足的勇气已经全然消散,她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想要灭了她的口实在太过简单。
男人微微俯身,深邃幽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漫不经心地伸手至她的耳骨,冰凉的指尖划过皮肤,像是锋利的刀片轻柔缓慢地割锯。
他似乎是要摘掉她脸上的口罩。
姜听雨脑海里浮现无数个恐怖的影视剧杀人画面,那些心理变态的凶手总是喜欢折磨受害者,并且无比享受受害者的恐惧挣扎。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堤。
清晨起来的时候父亲母亲给她送了礼物,是她肖想许久的绝版摄影镜头,尽管父母并不赞同她外出摄影,认为那样实在太过危险,还是圆了她的心愿。
晌午前,远在洛杉矶的哥哥也给她送了祝福以及早已经准备好藏在书桌抽屉里的钻石项链。
她在家里和父母庆祝了生日并且许下了愿望:
希望爸爸妈妈许她自由,让她能够走遍山川纵览河流,用摄影留下她的足迹。
姜听雨从没有这么虔诚地希冀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会对着蜡烛许愿自己可以长命百岁。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祷过于强烈,上帝也被她打动。
走廊尽头处忽然闪现一道身影。
姜听雨顿时挣脱开男人的手指,拼命地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声音自喉咙处嘶哑而出:“救……救我。”
那人缓步上前,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花瓶立架上的人,连一丝震惊的动作动没有显露。
姜听雨惊觉不对劲。
这个人未免太过镇定了,他的态度就好像是见怪不怪,又或是——
他和男人是一伙的。
那人在男人面前停下,言语恭敬道:“谢总,我来处理。”
姜听雨心跳砰砰作响,手心里溢出了冷汗,眼尾的泪水也惊得收了回去。
她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了,父亲的助理也总是这样面面俱到帮着处理各种收尾工作,干净到不留下一丝痕迹。她从不怀疑他们的工作能力,此刻,她只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得悄无声息,就连父母也没有办法发觉。
被称为谢总的男人似是而非地扫了一眼发抖的姜听雨,唇角浮起一抹慵倦散漫的笑意,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助理上前,耳语了几声。
尽管离得并不远,姜听雨还是没能听到男人说了些什么,她也不敢刻意去探听。
助理向男人点了点头,目光掠过姜听雨时一刻也没有多停留,径直走到花瓶立架处,将那个听不到声息的人背离现场,甚至连地面上的水渍也没有处理。
就这样明晃晃地留下了犯罪证据。
是忘了,还是根本不在意。
姜听雨来不及多想,目光便再次迎上男人的视线,男人深敛的眸光意味不明,落在她脸上,似是在窥探猎物一般。
顷刻后,男人抬起手指抹了下她湿润的眼角,指腹染上温热香甜的气息,他捻了捻那滴泪,问她:“哭什么?”
姜听雨心跳都停滞了,机械地摇头,“没有,我没哭。”
男人的眼睛太过沉冷,压低的声音再如何云淡风轻,听在她耳里都只觉得骇人,她甚至觉得,她刚才要是回答自己哭了,男人的手会直接按在她头上。
她亲眼目睹了那只青筋遒劲的手是如何轻而易举地扣住了一个健壮的成年男性,她不觉得自己能在他手里成功逃脱。
男人目光下移,落在了她细白的脖颈上,随着睫毛扇下,他的眼睛也愈发幽暗。
姜听雨忍不住猜想,他也许是打算捏断她的脖子。
封闭的空间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阴风,整个后背都在侧侧发寒。姜听雨瑟缩了下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里更加害怕,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连打个喷嚏都在担心惹得男人发怒。
男人勾唇浅笑,似是并不介意,他不急不缓地凑近,盯着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别人送的?”
姜听雨双手捂住脖子,僵硬地点头:“是的。”
她不明白男人的意图,只以为他是想要这条项链,忙不迭解下来,动作因为过于慌乱而不小心让钻石的棱角刮伤了皮肤,她的皮肤养得精细,轻易就能留下印子,此刻,脖颈左侧的那道红痕无比的明显。
双手捧着项链递到男人面前,她颤着声音道:“你拿走项链,放过我行吗?这条项链很贵,可以换很多钱。”
“哦?”男人微微挑眉,嗓音轻懒。
男人接过项链,吊垂在眼前,钻石的光泽熠熠生辉,像极了深秋寒夜独自明亮的月光,清冷,高贵。
确实是一条极配女孩的项链。
掌心收拢,项链被他攥在手里,那双漆黑的眼眸再次望向女孩,“就这么送给我,不心疼?”
姜听雨心疼。
项链是哥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才第一次戴,甚至都没有机会出现在其他人面前,说不心疼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但她更想活命。
“只要你肯放了我,它就是你的。”纤长的睫毛轻颤,姜听雨心跳如擂鼓,语调尽失。
她清楚,男人可以在杀了她以后再拿走项链,根本不必经过她的同意,她也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男人阴戾的目光幽幽盯着她,像极了西北雪地里的狼,无声地打量着猎物。
姜听雨被他盯得瑟瑟发抖,声音里染了哭腔,小心翼翼请求:“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