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回的表情出现一丝变化。
他目光轻轻掠过手机屏幕上显微镜放大的埃博拉病毒图片,确认道:“在之前吃饭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埃博拉病毒的图?”
“没有,”许蒲立即回答说:“唐诗诗画出来的埃博拉病毒只传到许树那里,他们坐在我对面,我根本没有机会看到。”
他已经镇定下来,冷静地注视着谢南回,等待他的回答。
“别那么严肃。”谢南回仿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穿他的想法,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描述一下你的梦境。”
许蒲略作回忆,完整地将梦境描述了出来。
“那红色液体的触感是怎么样的?”谢南回问。
“很粘,也很滑,感觉很重,密度应该很大,但我却浮不起来。”
“噢。”谢南回轻轻应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开口道:“历史上,曾出现过多例多个预言者预言到的现象没有出现的情况。”他玩笑道,“例如九八末日,千禧年末日,二零一二年末日,都是在全球范围内有多个预言者预言过,但最后我们都平安度过了不是吗?”
“所以埃博拉病毒全球爆发也不一定会发生。”许蒲重复着他的结论。
“是的。也许你和唐诗诗只会相互影响。中国境内也有部分被承认的预言者,每年都会向零番队提交报告。如果超过了一定人数预言到了埃博拉病毒全球爆发,我们必然会做出相应的应急措施。”
谢南回的目光瞥到许蒲胸口光滑的肌肤,有些心猿意马道:“你是预言者,今后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无论预言正确与否,都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谢谢。”许蒲说。
他是真心实意地道谢。谢南回仿佛总能读懂他内心的想法,而给予他最为正确的想法。
“我觉得,”谢南回语气淡淡地,漫不经心道,“天气很凉,我刚刚用凉水给你降过温,你要不要穿上衣服?”
许蒲:“……”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裸着上半身和谢南回谈了半天,顿时有些尴尬。虽然说两人都是男人,许蒲一个人在华占摸爬滚打七年,洗了四年的大学公共澡堂,身上京城贵公子的娇生惯养习气已经被磨掉了大半,大大咧咧惯了,和警局一帮糙汉子混得风生水起,能打能吃能开玩笑。但从小教养使然,面对着风度翩翩,气度举止都从容出众,仿佛是从神坛下来的谢南回,他的羞耻心总会变得格外的强烈。
尤其是在做了昨晚那么诡异的梦之后……
许蒲简直冷汗都要下来了,一想到梦中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又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神色淡然的谢南回,顿时冒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念头——被看光的明明是他而不是谢南回啊……一种混合着羞耻、尴尬、恼火的情绪油然而生,许蒲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朵尖。
谢南回见他这么大反应,吓了一跳,一边连声说着对不起一边绅士地背过身去,给他足够的空间换衣服。
许蒲心想这简直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完全不能控制脸红的反应。他泪流满面地心想都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我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啊。他竭力想要让脖子以上的血液流回它该去的地方去,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结果是越忙越乱,折腾得连汗水都下来了。
谢南回仍然背对他站着,许蒲换好衣服下床,极其尴尬地拍拍他的肩,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