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忌并没有急着回庄,而是顺着小道行走,来到距离盛家庄几里远外的一条小溪水边。
先前击杀恶豹溅得一身血迹,而且手上草兜里还装着刚从恶豹身上搜刮出来的脏腑豹皮,若是就这样匆忙回庄,让某些有心人看见,只怕又会借题挥。
现在自己罡劲刚刚恢复,虽说初迈橙罡,但实力却还不够雄厚,与那些高手相比起来,却与蝼蚁一般渺小。漫长三年都忍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先把罡劲修炼好了在说。
站在小溪边,盛无忌动作敏捷的脱下衣服,就着刚刚采摘的一片荷叶舀水清洗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身上的泥巴已经洗净了,而草兜之中的脏腑豹皮也清洗了一遍,虽然还有些血腥味,但好在血丝已经消褪,一会儿回庄,只要自己小心点,应该是没人能够现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起身站起,正待离开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气息粗狂的高喝之声。隐隐听来似乎是一大帮子人的声音,不过音量却十分整齐,喝声铿锵有力,显然是训练有素。
盛无忌皱眉,顺着声源走去,最后脚步在一片根深草丛里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在一片占地近有百亩之广的平原草地之上,正密密麻麻的站立着一众身着一身白色劲衣的练武弟子,鲜有三四十人之多,列成方阵纵深,左右延伸平地数十米,派头十足。
盛无忌认得,那些练武弟子都是盛家庄的外围弟子。
在盛家庄,所有弟子包括家丁丫鬟,最主要是依据修为高低和庄中地位来划分衣服颜色的。
三代直系弟子身着黑衣,根据自身实力的高低,腰带色泽分为:青,蓝,紫,白四色。而外围弟子则是一身劲白衣衫,前胸浮有黑色条纹,这条纹一共有八条,依据条纹多少,来判别该弟子的修为高低。
盛无忌本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十余岁年纪,便能衣着黑色衣衫,腰带配白色,这在庄中数百年之内都属罕见。由此也令那些外围弟子羡慕不已,当然,更多的却是要面对同辈兄弟们眼中的妒忌之色。
不过,自从三年前罡劲消失之后,他就被下放到柴院干起了挑水劈柴的苦杂役。说通俗点,就是奴才小厮,衣着是一身浅色灰衣,这在庄中是最没有地位可言的,相比庄中其他伺候主子的家丁丫鬟们的深色灰衣显得更为卑微。
此刻,那些外围弟子被分于三拨,十余名弟子臂执长枪立于正中,左右各十三四名弟子沉扎马步半蹲两旁,而余下一部分面孔稍显稚嫩的弟子却是悄悄站立后方,前方则是威严立地的外围弟子总统管,盛凌风。
他束手而立,目光鹰翼,就那样屹立原地,就仿佛是一座敦实的大山坐落在那里,即使天崩地裂也不为所动,给人心里上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盛家庄家规很严,除了三代弟子之外,每日清晨,所有外围弟子都要去武场进行操练。自从盛凌风将外围弟子的训练权接过来之后,不仅清晨训练,而且他还特意制订了另外一次训练。
至于训练的地方,每当有人问起,他却故作神秘的讪笑不语,就连盛宁雷问他,他也不肯说。如今看来,这里地势开阔,树木齐森,而且四周还特意用栅栏圈起,这就应是他进行二次训练的地方吧。
盛无忌心中一阵揣测,抬眼扫向那片的开阔之地,心中好奇之心更为浓烈。
“武艺最终之境,乃是念想与**相互融合,脱虚空,方以主宰万物。”盛凌风站前一步,鹰鹤之眼扫过所有弟子,一脸严肃道:“功法乃肉身骨架,武者须坚固肉身,练极罡劲之力,将潜能最大程度的挥出来,明白吗?”
“弟子明白。”场下弟子们齐声应道,说话之音铿锵有力。尤其是那些围在四周的年轻外围弟子们,脸上更是露出憧憬之色,心中对那武艺最终充满了无限向往,却不知漫漫修炼的艰辛。
盛凌风微微点头,抬臂指向中间十余名弟子,高声道:“罡劲之力无不外乎在身体四肢,腰身及臂力之上下功夫,而臂力尤是所有力量的凝聚之点。你等且握长枪,按照我近日教授的混枪决招式,完整演练一遍给我看。”
“是。”十余名弟子高声一喝,随即相互之间默契的拉开一米的距离,统一姿势的矛指地面,在盛凌风的一声令下,开始演练起招式来。
锵锵锵
当即一阵浓厚之声回荡在空气里,枪风凌厉,喝声咆哮。
这些弟子显然修炼时日已长,在盛凌风这位罡劲修炼至黄罡境界的武士指点之下,他们动作迅捷,扑若疾风。矛头穿刺进泥沙地里,挑起层卷黄沙,身形一扭,虎龙摆尾;凌拳一出,鹰击长空;鞭腿一蹬,盘蛇扫地。
浑身上下,完全挥每块肌肉潜在的骨骼力量,尽数投放在紧握手中的枪柄之中。血液凝固筋脉,拧成一股牢实巨绳,裹住肉身皮囊,与意念合二为一,出招勇猛果敢,似乎想要将飘洒在半空之中的每一粒黄沙刺穿。
尤其是他们双臂与腰板脊椎之间,宛如数柄利器被强度折弯,枪头在力劲的弯折之下,扭曲成阔弓,盘旋半空中的沙粒纷纷层叠枪矛,盖过三丈,往前轰然一扫,对面小溪竟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足以看出此枪法的强大威力。
此时,盛无忌那一双清澈的双眸,依然全神贯注的默默关注着他们的动作,屏住了呼吸,生怕大出一口气就会打破这种和谐的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