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灵植部哪怕是部长一级都要亲自上场,天天都向人德殿喊缺人。
不过人德殿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缺人就随意降低招人的门槛,已经安排了傀儡部的人配合,可惜炼制出来的傀儡也就能处理简单的耕田之类的,有点用,但不大。
王魃也同样不急,只要找到鸡料的供应,步蝉也能轻松一些,虽说灵植师培育的灵植越多、品阶越高,对灵植师就越有帮助。
可修炼也讲究张弛有度,步蝉一直这么忙碌,王魃也有些担心。
前面三四十年一直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安稳日子,他不愿步蝉仍这么辛苦。
不过灵植部显然的确是很忙,一直到天色彻底昏黑之后。
几道身影才匆匆从远处飞落了下来。
为首之人犹如老农一般,卷着衣袖,裤腿都被卷了起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干裂,王魃实在想不到,一个修士是如何能做到这副模样的。
毕竟凡人晒太阳会黑,修士可没这个说法。
而这位老农看到崔大器,先是一愣,旋即脸上绽开了老菊一般的笑容:
“老崔,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这刚从枸杞田那边过来,那儿可是有好多上了千年的枸杞……”
“咳!”
崔大器原本还笑容满面的想要打招呼,闻言连忙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
“呵呵,老马,我过来是找你有个事……”
“有事?”
老农见到崔大器的郑重模样,顿时联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你可别跟我说你们部这次损耗又超支了。”
“哪有!”
崔大器听着这个大嘴巴乱说,连忙说明了来意,一指王魃:
“这是我的一个小师侄,他养了不少的灵兽,需要用灵谷糠作为食料,你看你们这边……”
“灵谷糠?”
老农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再度露出了笑容:
“小事,这玩意灵气残留不少,喂鸡鸭什么的最好,不过我们一般也懒得再这么弄了。”
崔大器连忙又道:
“他眼下每月至少要一万斤二阶灵谷糠和一千斤三阶灵谷糠,价格的话……”
“要什么价格,都是不要的东西,正好他收走,也算省了麻烦,再说,都是自家人。”
他旋即看向王魃,笑容慈和地指着身旁的一位金丹执事道:
“这事你就找他,他姓丘,他要是处理不好,你就找来找我。”
三言两语间,便把事情搞定了。
饶是王魃知道有崔大器出面,事情不会太麻烦,但这般轻松,甚至连一块灵石都没花,也属实超过了王魃的预料。
这是他修行的前三四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轻松。
崔大器适时提醒道:“王魃,你便也唤他师叔便可。”
“是,王魃多谢师叔。”
王魃连忙躬身对老农行了一礼。
“王魃……”
老农微微有些疑惑,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在哪听到过一般。
不过旋即便被崔大器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而那位被老农指定的金丹执事,却是语气冷淡地对王魃道:
“道友,不知道对灵谷糠的种类可有要求……”
道友?
王魃微微一愣。
万象宗内,这个称呼并不多见,因为都是同门,这么称呼未免有些疏远,一般修为接近的,都是随口先以师兄姐弟叫着,熟络了之后再互相叙辈分。
王魃目光扫过对方不太情愿的表情,顿时反应了过来,歉然道:
“麻烦丘师兄,品种都可以。”
说着,他从衣袖间摸出了两份灵鸡精华,塞给了对方。
丘姓执事见王魃如此客气,面色顿时好了不少。
微微摆手:“王师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王魃还欲再给,对方却坚辞不受。
这让王魃不由得微微侧目。
这时,丘姓执事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玉简,认真记录了起来:
“每个月一万斤二阶灵谷糠,还有一千斤三阶灵谷糠是吧?送到哪里?”
“啊?送就没必要了,白拿这些我就已经过意不去了。”
王魃闻言连忙道。
“没事,我问问看,离得近的话,顺手送过去也没事。”
丘姓执事却道。
最终抵不过对方的恳切,王魃只好道:
“我在万法峰,师兄你……”
话音未落。
王魃的耳边却是陡然间有一道声音炸响:
“你说你在万法峰?!”
与此同时,老农那张黝黑干裂的面孔,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充满怒意的双眸,紧紧盯着王魃!
而一旁的崔大器一愣,蓦然间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声:“糟了!”
旋即连忙一个闪身,拦在了王魃的身前,紧张地看向面前的老农:
“老马,他只是姚师兄的弟子,你和姚师兄……”
“让开!崔大器,别逼我对你也动手!”
老农怒声道。
变化来得太快,王魃都不由得愣住了。
旋即便立刻反应了过来,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肯定是师父以前欺负过他……”
王魃倒是没有太过惊慌,对方既然没有立刻动手,便说明他神智仍然是清醒的,只不过情绪一时有些难以自控而已。
有崔大器在,自己的安全无需多虑。
此刻他的心中,更多的却是无语。
“师父他到底欺负过多少人啊……”
自入宗之日起,他所遇到的大人物,如人德殿的副殿主罗羽中、地物殿的副殿主宋东阳,灵食部的副部长何酒鬼、灵植部的马部长……这些人,全都被师父欺负过。
很难想象这个老头子当年是有多惹人嫌。
不过再嫌,那也是他师父。
只是师父所说的低调,在得罪了如此多宗门大佬的情况下,真的行得通?
自己或许也该调整下思路了。
“姓姚的当年是怎么坑我的,难道你真忘了?!”
老农怒目瞪着崔大器。
整个屋内都充斥着元婴修士的气息,一旁的灵植部修士也都被这一幕惊得愣住了。
他们记忆中,还从未见过部长这么生气。
崔大器苦笑连连:“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可是……王魃他是无辜的啊,他刚入宗才不过数月,你就算不快,找姚师兄便是……”
“我要是能打得过他,我难道不会去?”
老农忍不住怒道。
崔大器:“呃……”
王魃听到这话,明知道不该笑,可心里也不由得忍俊不禁。
这位马部长……着实是实在得过分了。
微微犹豫,他认真思索了一番,还是站了出来。
“王魃!”
崔大器连忙道。
王魃给了崔大器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对老农抬手抱拳道:
“弟子王魃,见过马师叔。”
老农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王魃。
眼中流露出厉芒:
“好胆!”
“你想说什么?”
王魃恭敬而坦然: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待我恩重,身为弟子,既然享受了师父给的教诲,那么自当也要承担师父所作一切带来的后果。”
“我不知道师父与马师叔您之间的情况,若是我师父做得对,我自然无有话说,悉听尊便。”
“若是我师父做得有欠妥当,身为弟子,我亦无话可说,但我愿为师父所行之错弥补。”
“你?”
老农冷笑一声:
“你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又有何本事能弥补你师父犯下的错误?”
“你看见我这张脸了么?看到我身上的肤色了么?我当年正欲与一女修结为道侣,你师父却以‘大日之法’将我灼伤,魂体皆是如此,从此便成了这幅模样!他自己都承认他失手误伤,你能弥补?!”
王魃顿时沉默。
……
与此同时。
少阴山任务堂。
一道赤着上身的身影,悄然落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