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安莽王是承天道认可的,乱世将至,既是祸端也是契机,每每大世临近,都会有无数天之骄子横空出世,每一人都承载一份天运护佑,各有所长,将带领世间走向另一个恢宏精彩的大世!”
“安莽王就是这样的人物,只可惜天之骄子无数,世间的主角却是唯一,落寞陨落、黯然退场才是最终归宿!”
“话虽如此,但他仍有气运在身,这是尚未被天道放弃耳朵表现,体魄被废,可他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决胜千里的本领尚在!”
“既被天道青睐,姜离体魄或有转机!”
皇宫主殿内,大周景皇安坐于皇椅,高高在上俯视人间,更有三十几道气势不凡、高深莫测的人物,分立在殿内两旁。
这些人身份地位超然,或是大周皇族的重要核心人物,或是大周十二卿之一。
东襄王司马屿、镇武侯姜时戎、五军都督府皇甫穆川、六部尚书、文庙大先生、钦天监正、督察院长等人均在此列。
感受到汇聚于皇宫的气运变化,这些大周权势、地位最为超然的存在,自然也都清晰感应,纷纷抬头,目露惊色。
姜离入宫,引来天运加持,这对于大周而言,绝对是一桩幸事、喜事。
但有子如此出众,几乎碾压所有皇子,却又令众人心中平增一道疑云与隐隐的担忧。
姜离得九幽炎雀炎夕瑶认主,又被景皇收为义子。
即便他不是景皇血脉,却是除几位皇子外,最有资格接近大周权柄的人物。
在民间与军队的声望,更是极高。
加之此等异象,难免不令很多人暗生出其他心思来。
乱世将至,谁又能预测未来的九州天下走势?
“哈哈哈,好一个安莽王,我大周得此栋梁,何愁帝业不成!”
一道威严而冷冽的笑声自大殿深处传出,打断众人的低声议论。
景皇司马屹面带笑意,双眸绽放蕴蕴神采,遥遥望向殿外,深邃如海的眸子深处,似是风平浪静、宁静和谐。
但头顶之上的气运却在此刻动若洪流,扶摇直上,宛若神龙盘柱,汇聚风雨。
引得殿内众臣,心中一沉。
“圣上,安莽王姜离体魄被废,虽令我大周失去一位镇守边陲、百战百胜的无敌战神,未来武侯,但他策略治军本领犹在,若能成为皇师,将一身所学传授于诸位皇子,也是幸事一件,未来辅佐圣上与太子,也能令我大周基业更加稳固!”
东襄王司马屿见状,连忙谏言。
似乎自被亲生儿子拒于北境长城之外时起,圣上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疑心逐渐加重。
甚至对奉命镇守云景十七府与南海的四皇子、二皇子,也生出一些担忧与疑虑,接连派遣督查院十几名文官,前往云景、南海监军。
更暗中抽调部分皇族亲卫,组成新的卫所,暗中探查百官行为。
此事进展极为隐秘,只有东襄王司马屿和镇武侯姜时戎知晓。
若非姜离体魄被废,对大周皇权的威胁大大减轻,只怕此刻已有暗探深入莽原,混入安莽军中了。
“本皇知人善任、用人不疑,姜离武略出众,岂能被困于皇宫之中,朕还盼望他替朕横扫北莽、大罗,震慑西域呢!”
景皇怎能听不出东襄王司马屿言语中的劝解之意,他淡淡一笑道:“更何况,姜离是朕的义子,他万里驰援、于鬼族大军救下了朕,是朕最信任的臣子。
“朕此次召他回京,一是担心他的身体,二是要为他补办一场最为浩大的册封仪式,第三则是要为他解决终身大事,大周男儿年满十四即可成亲,姜离既已立府,堂堂莽州王岂能没有眷侣为他照料府邸琐事,令他全力以赴为大周征伐天下!”
“圣上要为姜离赐婚!”
在场众臣闻言,无不感到意外。
姜离身为镇守一方、世袭罔替的异姓诸侯王,册立王妃绝对是一桩不容忽视的大事。
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姜离被册封为王本身。
他承载丹书铁券、世袭罔替,所诞嫡长子便是未来的莽州王。
因此身为大周皇主,景皇对于安莽王妃的册封人选,必然会有诸多考量。
无论是王妃本人,还是其身后的家族,都必须是景皇深信不疑之人。
就算姜离忠于大周,但他的子嗣却未必会如他一般忠心。
若安莽王妃身后的家族生有二心,难免会在未来让大周面临国土分裂的可能。
因此这等重要决策,圣上势必要听取在场众臣的意见和举荐。
可此刻观景皇的言行,似乎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了。
“安莽王到!”
就在殿内众人暗暗猜测未来的安莽王妃,可能是哪一大家的女子时,殿外传来了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一声高呼。
殿外广场上,姜离在司马耘、司马戬的搀扶下,缓缓下马,平整略显褶皱的衣衫,挺直脊背,一步步走上汉白玉阶,出现在殿内众臣的视线之中。
他步伐缓慢,每每踏上一步,便要喘息几次,才能再次迈起,跟随而来的数百大臣,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耐心等待姜离的踏阶而上。
尚未登到一半,姜离背后的衣衫就已被汗水浸湿的通透,看的身后的数百文武大臣扼腕叹息。
尤其是其中一些曾随景皇一同出征、见识过姜离纵横莽原风采的臣子,更为姜离此刻的境遇,感到惋惜、酸楚,眼中泛起雾气。
“臣安莽王姜离,拜见圣上!”
不知过了多久,姜离方才登上高台,在司马兄弟的小心扶搀下,走入主殿。
少年费力的抬起惨白憔悴的面孔,望向高高在上的大周景皇,躬身行礼。
额头冷汗一滴滴滑落,坠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更仿佛一记重锤砸落在主殿内一众人的心头。
或许是姜离崛起太快,一件件不世功勋,带有太多传奇的色彩,让大周朝上下的很多大臣,都忘记了这位权柄极重、割据一方的异姓诸侯王,其实仍旧是一个尚未及冠的文弱少年。
曾经对他行为的诸多忌惮、猜疑与假想,在此刻看来,都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且无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