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他将顾峻那事当个趣闻说给爱妾听,柳似却只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儿,牵强地陪着他笑笑。
“似儿,等你诞下麟儿,我便向父皇请求纳你为侧妃,你放心,我绝不会负你。”以往楚昀只把女人当做玩物,这次对半路捡回来的柳似倒自觉是动了真情。
听着二皇子对自己的誓言,柳似面露感动,千娇百媚地偎依在他胸膛,柔声道:“妾能蒙殿下怜爱,已是三生有幸,只希望能永远陪伴在殿下身边。然而贱妾自知身份低微,殿下千万不要为了我触怒圣上。”
这招以退为进她用得炉火纯青,就是楚昀其他姬妾也被她哄得服服帖帖,以为她真那么柔弱不争,至少表面上不会太为难她。
“我们的孩子可是皇长孙,父皇怎会不喜欢?”楚昀亲吻着她的头发,将她拥得更紧,向她承诺:“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以后还会有更多孩子。”
她心中冷笑不已。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顾峻也曾对她说过,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别的女人要死要活的,只怕他现在已经忘记了当初被遗弃的莺歌儿。
不,这世上如今已没有莺歌儿,只有柳似。她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今后只为自己而活。
二皇子现在也是真的宠爱她,可男儿大多薄幸,他又是天家人,身边莺环燕绕,保不齐哪天就变心了。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腹中的孩子,只盼这个宝宝争气,是个小公子。
对比二皇子的得意,顾峻这边就十分失意了。
他最近完全失去了方若黛的音讯。自那场瘟疫开始,她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连成安侯府的仆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若非方准父子一切如常,他甚至怀疑她已经罹难了。奈何方家的人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当然不可能对他透露若黛的下落。
思念之余,他只好借酒消愁。
帝都的某间临水楼榭中,正举行着一场颓唐而狂放的夜宴,与宴者多是公卿世家子弟,其中也不乏风流的文士,飘逸的侠客。
欢乐的鼓乐声响彻云霄,正中的舞台上,来自天竺的舞娘们扭动着水蛇般柔软的腰肢,纱丽上装饰的金箔在烛光照耀下闪闪发亮。雅阁内弥漫着一种能够令人麻醉的气味,混合了女人的脂粉香、酒香、烟草香、以及檀香,烟熏雾绕,让人昏昏然不知身在仙境还是妖界。
顾峻刚服食过五石散,半躺在雅阁角落,一杯接一杯喝着温酒发散。见他年少英俊且风仪不俗,主动贴上去献媚的娈童妖妓不知几何,都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推开。
周围充斥着宾主放肆的笑谈声,别人越是欢欣热闹,越是衬得他内心孤寂,只想一醉方休。
水阁的门猛然被人撞开,歌舞顿止,夜宴主人吓了一跳,正待发怒,一名华衣女冠在七八个精兵簇拥下走进来。
认出来人,在场众人顿时蔫了,见她一脸怒色,主人家陪着笑脸上前作揖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公主莅临寒舍,所为何事?”
永安公主下巴微仰,用眼角余光扫他一下,冷然问道:“顾峻何在?”
不等他回答,她的视线已捕捉到角落熟悉的男人,看他醉眼蒙眬的颓废模样,只觉碍眼至极。她指着他下令:“把他给本宫拖走。”
兵丁一拥而上,架着顾峻出去了,在座为她气势所摄,无人敢拦。永安公主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