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容貌。”他拧眉沉思,回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再次确定了他有着和齐沭几乎完全一致的气息,“他的气息——”
齐遇体内封印几乎完全解开,修为和在“巴瑕”号之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敢断定那不是勾狁。
这更让他感到迷惑——即使是伪装,也不可能有着如此相似的气息。
这简直像是,简直像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外一个齐沭。
齐沭牵着他的手在桌前坐下,慢慢地将小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他的手指很稳,小蛋糕上精致而纤细的焦糖色糖丝小花和颤颤巍巍的奶油都没有弄倒。
“齐沭——”齐遇有些着急,他抓住齐沭不急不慢撕开裹在叉子外层塑料袋的手,不明白齐沭为什么还如此淡定。
这个世界上不为人知的角落存在着另一个自己。
——甚至敢插足自己的生活,连作为爱人的他都没有察觉。
这难道不令人感到恐慌吗?
“齐沭,我害怕!”他大声道,嗓音拔高,脖子上甚至显出了青筋。
他的激动让齐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齐沭转过头看着他,半晌,竟然勾唇笑了起来。
“怕什么?”
“如果他有一天取代了你呢?!”
“如果我没发现呢!”
“你会怎么样?你会消失吗?那……”齐遇越说越激动,额前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像是在风中颤颤巍巍的枝芽,看得人心发软。
齐遇的眼前浮起薄雾,他把头偏在一边,语调渐渐软弱下去:“我怎么能没发现呢……”
齐沭将蛋糕舀起一勺放进齐遇的嘴里。
晶莹的糖丝被叉子搅碎,落在雪白的奶油上,又因为重量而微微陷进去。
“可你发现了呀。”他说。
“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不同颜色的外套,微长的头发,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人本来可以无声无息地离开。
齐沭的目光在桌面上一扫而过,那上面散落着那个男人带来的东西,凝元珠、寒杛露、细叶南枝香薷,无一不是消失数百载的珍贵药材。
而那个木质红盒中盛放的则是应龙骨。
已被磨成了细末掺杂在息壤中。
若不是那特殊的、带有些微姜黄辛辣的气味,他不一定辨认的出。
应龙有翼,兴云致雨,是沟渎河川之神,又称为土龙。
《论衡校释》有云:“.雩祭者之精亦在土龙”。故其血滋土,其骨兴木。在瑜邩之变以前,便是极为难得的药材。
都是大补之物。
这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
一种几近嚣张的宣战——齐沭垂下眼睛,将粘在齐遇嘴边的奶油轻轻抹去。
青年依然为没有认出爱人而感到懊丧。
“你一定会认出来的。”齐沭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