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乌桑并没逃,还被擅自闯进来的朱离惊得站了起来,朱离看了一眼,忍着没笑地太厉害,但脸上这笑与他以往脸上那种温和的笑意不同,只浸在眼底里:“你,怎么不开门?”
乌桑挑起眼皮看他:“你说呢?”
朱离实在没忍住,从唇角带笑变成了咧着嘴笑:“那个……嗯,其实,不出门就无妨。”
朱离不矮,乌桑却比他高出半个头,还比他瘦些,他的衣服穿在乌桑身上,像是挑在长竹竿上一样,短了好半截,衬着乌桑有些冷峻的脸和有些湿的头发,莫名有些喜感。
乌桑没理他,将自己的脏衣服扔在木桶里,木桶里的水瞬间就被衣服上的血渍染成了红色,朱离看着这一桶水,咬了咬唇:“你上药了么?”
乌桑搓衣服跟舞剑一般,一边淡淡应了声嗯,一边唰唰涮抡了两下,就想把衣服捞出来。
朱离看着那件玄青的衣服上滴着淡红的水滴:“我问程大娘借些皂角,你再洗一洗?”
乌桑看了他一眼,朱离预感他又要说不要。
嗯,不要,不用,不。这才是乌桑对他说过的最多的话,而况为了给灵琪讨解药的事,乌桑还在置气。
乌桑却又将衣服扔回了桶里:“也好。”他说。
朱离有点反应不及,愣了愣:“你不换桶水么?”他在家里不至于躬身洗衣淘米,但好歹也在外面走过江湖,该会的都会。
乌桑也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桶里的水,“晚上换。”他又看了一眼朱离怀里的被褥:“你要睡么?”
“不,我暂时不。”朱离将被褥在床上铺整齐,就听乌桑在他身后说:“我要睡。”
朱离愣了一下,直起身子回头看着乌桑,眼神明亮了然,唇角又是那温驯而和善的笑:“你是不是要睡饱了,晚上好跑路?”
乌桑没吱声,也没看朱离。
朱离坐在床边,手在被褥里拂来拂去,笑着看他:“很软,很暖,但是不能睡,你跟我去拿吃的。”
乌桑瞪了他一眼,出门去了。
太阳就挂在山尖上了,院子里只剩一角的光影,乌桑站在那里晒太阳。
朱家少爷不是小时候那个黏人的小孩子了,他在人前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笑起来暖如和风,能让春水初生,好看是好看,乌桑见了几次也就惯了。他在人后生气起来冷静而严苛,收拾起人来下手又快又准,他领教了两次,现在浑身还疼着,如今无力反抗,不想再触其逆鳞。
但是朱家这位少爷刚才摸着被褥时笑得眼睛微微弯起来,有点得意又有点傻,他突然有点不知如何应对,想起了小时候。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朱离站在门边:“你不想去可以,但你若这次敢逃,我打断你的腿。”
乌桑摸了摸头发,干了,他进了屋时对朱离点了点头:“不跑。”
朱离这才一个人去拿吃的了,他还是不太放心,提着程大娘的小米粥和窝窝头,一路疾奔着回了屋。
乌桑靠在被褥上,像是睡着了,但食盒一打开,他又立刻坐了起来。
民以食为天,少侠也好,杀手也好。
等乌桑吭哧吭哧洗完衣服,也到了睡觉的时间,这整个院子里也只有这间屋子里的一张木床,朱离拿凳子在门边拼了拼,扯了件衣裳来盖,他躺倒之前看了一眼乌桑:“我说过,你若敢逃,我就打断你的腿。”
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