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听说县官准备让自己抛头露面于公堂之上,贾小姐沉吟了半晌,她突然止住了哭啼,无比坚定地走出闺房,向哥嫂作揖道:“哥哥,嫂嫂,小妹自幼蒙受哥嫂的厚爱,心中已立下誓愿,一旦成家立业之后,妹必将效法郝夫人和钟琰,以报答哥嫂的养育之思,来告慰安息于九泉之下的父母。
哪曾想,负义的奴才引狼入室,让妹遭受奇耻大辱,纵然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说得清楚。明天,县官又让妹暴露于大堂之上,哥哥,嫂嫂,妹再也不能姑息忍耐了!哥哥,妹意已决,哥哥不要为我惋惜!呜,呜,呜”
话未说完,贾小姐再次泣不成声,捂着面庞,跑回闺房之中。第二天清晨,当贾小姐再次走出闺房时,已是一身洁白的素妆。
甚至于金莲上的绣鞋,也是白色的,贾小姐要以此证明:自己是纯洁的、清白的!出行的轿子早已等候在院中央,临出门之前,贾小姐向嫂嫂下拜道:“嫂嫂,妹妹命薄,不能与嫂嫂终身相守,对不起嫂嫂了!”
言毕,贾小姐与哥哥贾行芳来到县衙的大堂,贾小姐抛却了往日的腼腆和矜持,面对着众人,她指天发誓,滔滔不绝地为自己辩白,县官却听得很不耐烦:“贾小姐,你说的都是废话,谁能够证明你的清白,只有逃妾翠红,她现人在哪里?”
“她(他),”县官的问话令贾小姐无法作答,是啊,这话可怎么说啊?向县官禀报说:翠红是男扮女装的人妖?不行啊,自己与人妖同居一室,且被肌肤凌辱,险遭毒手!
这,又怎么说得出口啊?“她(他),”贾小姐无奈吱唔道:“她(他)已不知逃向何方!”
“那么,”县官穷根究底道:“你对一个逃妾厚礼相酬,这又如何解释?”“这,这”贾小姐更是有苦说不出:“这,这是对她(他)绣花样的报酬!”
“贾小姐,”县官冷冷地道:“你就不必自我表白了,看你语无伦次,又不肯说出逃妾的下落,个中定有蹊跷,你是故意隐瞒实情,由此,本官可以断定,此事证据确凿,再也不能允许你强为自己辩解,来人呢!”
“在,”衙役应道,县官命令道:“拶板伺候!看她招是不招。”“什么?”对于县官的态度,贾行芳吃了一惊,昨天,县官还言称此案直接证人无法找到,不能草草下定论,过了一宿,县官仿佛换了一个人,立场完全转向了江家。
贾行芳跺着脚嚷嚷道:“老爷,怎么能对一个弱女子施以大刑啊!”哗啦,一副骇人的、专门用来挤夹疑犯手指的刑具抛掷在贾小姐的面前,令素妆白裹的贾小姐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稍微迟疑一会,便灵机一动,对县官道:“老爷。
如此残酷的刑罚,弱女子怎能忍受的住,一旦夹在手指上,因不堪疼痛只好含冤屈服,与其含冤屈服不如速死,父母官怎么忍心以无中生有的罪名杀人呢?”
“哦,”县官也认为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有些不妥,于是,又命衙役请来一位产婆:“贾小姐,既然你忍受不住拶板的挤夹,本官体谅你,去吧,”县官指着产婆对贾小姐说道:“你跟她去吧,让产婆检查你是否怀孕!”
“好的,”贾小姐坦然应允,产婆嘻皮笑脸地对自己的小徒弟说道:“你且先把小姐带回我家的产房里,我还有些事情要迟到一会!”
“退堂!”县官扯着嗓子一声大喊,宣布休庭,江贾两家人你瞪着我,我盯着你,忿忿地退出大堂。
江某突然有所省悟:贾家小姐态度如此执着,言词如此激烈,看来,此事多有捕风捉影之嫌,尚若如此,我岂不输掉这桩官司?不!
江某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绝对不能输掉官司,贾家虽然是名门望族,却是日薄西山,一天天地走向没落。
而我江家,却是如日中天,财源旺盛,日进斗银,与贾家已不在一个层次,以我儿子的容貌和才气,娶个皇族之女,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此,江某暗中派人给产婆捎去厚礼,又写了一封密信:如果产婆愿意配合,事成之后,还有更为丰盛的礼物相送。
“嘻嘻,”捧着沉甸甸的银锭,产婆冲江家仆人诡秘地笑道:“请你家老爷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样去做!”
第二天重新升堂,江贾两家再次在县衙相见,依然是横眉竖目,互不服气。县官问产婆道:“贾小姐的身子可否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