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光忍不住多瞧了孟阶一眼,不免多了一些赏识之意。他顿了一顿,才道,“你和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卫圳是谢光的人,孟阶是知道的。他笑了笑道,“首辅大人不都知道了吗,难道还要下官再复述一遍?”
谢光失笑,用手点了点孟阶,便转了话音,“我听说你夫人早产,现下可还好?”
气氛一时倒十分融洽,孟阶点了点头道,“并无大碍,就是冷风侵袭了身子,怕是得调养几日。”
东厂失手的事传到谢光耳中,他倒没有多惊奇。陆芮和唐照的人岂是那么容易甩开的,只是没想到半路会碰到宋琬。
谢光也怀疑过孟阶,派人打听了一番回来,倒打消了这个念头。别人也许不信,但他谢光却是信的。
孟阶不会拿宋琬冒险。
卫圳的人过来传话时,黄氏也在一旁,她听说宋琬在雪地里产下一子,忧心的道,“这女子生产本就是过了一趟鬼门关,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呢?”
谢光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将近二十年,却只有正妻黄氏一人。他和黄氏的感情一向很好,倒把这话放在了心上。
雪下的很大,孟阶和谢光一同走过左顺门。趴在雪地上挨打的众官员看到孟阶,都愤而起身扑过来,两人面不改色,看着锦衣卫校尉将他们拘起来。
赵熙之被打的最重,下身已是模糊一片,他挣扎着爬过来,怒狠狠的看着孟阶,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老师这般提拔于你,你竟然忘恩负义,和这个狗贼搅合在一起陷害老师……”
孟阶看到谢光的脸色越来越青,他敛了敛眸子,慢慢走到赵熙之面前蹲下。赵熙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身子颤了一下,又愤怒的对着孟阶啐了一口。
孟阶躲避不及,正好啐到了他脸上。场面一时沉寂了下来。
“大人……”后面立即有官员递过来一张绸巾。
孟阶却没有接,他低头扫了一眼赵熙之指着他的左手,慢慢抬起白底黑帮的皂靴捻了上去。不等赵熙之叫出声,孟阶又捏住他的下颌,眸中戾气极重,“赵大人,我念在昔日同门的情分上告诫你一声。好自为之!”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孟阶的力气很大,赵熙之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脸色憋的通红,眼里的愤怒渐渐变成了恐惧。孟阶这才放开了他,接过绸巾,将啐在脸上的唾沫擦去。
谢光冷眼看着这一切,扯了扯嘴角和孟阶道,“孟大人,咱们走吧。”
风吹得紧,众人这才回过了神,目送着二人远去。
“我的手……”赵熙之痛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他看着孟阶的背影,咬着牙最终没有再喊出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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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冷,花房里也烧了地龙。有一盆墨兰很是喜人,夜里面结了两朵花苞,喜儿便将它抱到了套间暖阁里。临窗大炕旁边放了一个紫檀木流式高几,宋琬用过早膳,就拿了银剪子给它修剪枝叶。
寇家赶在进腊月前下了聘礼,自那之后,明月就被宋琬赶去绣嫁衣,屋里的事倒都是喜儿忙来忙去。宋琬见她行事妥当,便将她升了一等大丫头。
寇家一共送来了一千两银子的聘金和五十担子的聘礼,宋琬用不着这些,便准备让明月将这些都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