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算他刻意藏着,他的外衫袖子宽大,又恰好是玄黑色的,将东西罩住一半,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他手里还拿着东西。
沈木鱼眼前一亮,被钓了起来,露出半个身子,殷切的抬起湿漉漉的手就要去接:“谢谢王爷!”
他错怪靖王了!有洁癖还给自己他的贴身衣物穿,他们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兄弟!
“先将身子擦干。”
靖王蹙了蹙眉,避开他那双滴水的手,后退了半步,沈木鱼不好意思整个人从水中出来吹风遛鸟,只好又坐了回去,被捉弄调侃的羞愤一扫而空,高高兴兴道:“好嘞!”
伸手将边上的巾帕勾了过来,沈木鱼正要起身,同靖王对视上。
不,不回避吗?
虽然都是男人倒也没什么,前世去澡堂子洗澡和别人赤.身裸.体的时候多了去了,可那时候毕竟对方也是光着的,考验的完全就是一个“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现在……
沈木鱼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或许是靖王那张脸太过认真冷艳,衣领又严丝合缝的贴着喉结太过正经,倒显得自己在大街上裸.奔一样,分外羞耻。
可叫人回避的话听起来又疏远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好像自己防着他似的。
沈木鱼纠结的抿了抿唇,正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止一次丢脸了,都被靖王捏着屁股上过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凌砚行鼻间轻轻发出一声嗤笑,“动作快些,本王在外面等你。”
沈木鱼脸颊更红了,低着头点点头。
屏风将客栈的房间隔成两个空间,凌砚行踱步到床边,耳边还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
沈木鱼飞快的擦干身体,视线扫过放衣服的板凳,目光一滞:我衣服呢?
回想了片刻,他才发现靖王走时就没把东西放下,回避了个寂寞!
“王爷?”沈木鱼扒着屏风,探出了一个头,果然瞧见了靖王在床铺上展开的黑绸里衣,直勾勾的盯着,张了张嘴,期期艾艾道:“我,我好了。”
靖王头也不抬:“过来。”
“我的衣服……”
凌砚行放下手中的衣裤,瞧了眼赧然躲在屏风后的沈木鱼,抬眸朝沈木鱼走去。
边走,修长的手伸进袖子,摸出了一条软乎乎的绳。
沈木鱼如临大敌,待靖王走的近了,才瞧清绳上面的刻度,是一把裁缝丈量尺寸用的软尺,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松了口气。
凌砚行愈发走近,他下意识往后退步。
奈何这小动作在习武之人眼中瞬间便露出了破绽,凌砚行伸手一捞,轻而易举就把沈木鱼捞了回来,单手将人禁锢住揽在身前。
宽大的玄黑袖子遮住半个上身,愈发衬得少年的皮肤白如珠玉,平日里没做过粗活没练过武的身子没有一点伤疤,光滑的和泥鳅似的。
沈木鱼挣不开靖王,躺平任嘲,偷摸扯过他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胸口,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丝体面。
凌砚行低低笑了声,将人松开了。
生了层薄茧的手掌顺着沈木鱼光洁的脊背落下,停在挺.翘之处,沈木鱼像是感受到什么,机警的抬头,后方却遭了袭,屁股倏的被拍了下。
“啪!”
下手不重,声音却十分清脆响亮。
靖王收回手,将人掰正,正面对着自己,接着将软尺展开,一头摁在肩上,另一头拉着往下丈量沈木鱼的手臂长短。
“跑什么,本王还能吃了你?”
沈木鱼浑身一抖,被轻轻拍的地方好像还留着些手掌炙热的温度,酥酥麻麻的。
黑眸之中闪过一抹无措和慌乱,本就红彤彤的脸上冒起热气,沈木鱼羞耻的咬紧了牙关,修剪的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僵硬的绷直身子。
怎么又打他屁股啊……
心中闪过一丝怪异,他慌张的捻了捻指尖,随后注意力被靖王的动作吸引去。
咦,难道是要给我做新衣服?
沈木鱼垂眸瞧了瞧,靖王正记下他的臂长,又半蹲下身量了量胯骨到脚踝的长度,随后收起软尺,见沈木鱼呆愣愣的站着,便捏着他的脖子把人往榻上带。
这小子弱不禁风,受了凉只怕要躺几天。
凌砚行将沈木鱼塞进被窝,点燃床头的蜡烛,开门从守在门外的侍卫手中接过什么,又转身回来。
沈木鱼才要勾住衣服给自己穿上的动作一停,“唰”的把那截鬼鬼祟祟的白皙手臂缩了回去,若无其事的仰头看天。凌砚行深深的瞧了他一眼。
沈木鱼继续看天,一脸单纯无辜。
凌砚行被他这副做贼的模样逗乐,挨着床边坐下,把从侍卫手中接过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把剪刀和一卷黑色的针线。
用软尺在宽大的里衣和裤子上做了标记,顺着标记的地方剪开,凌砚行穿针引线,捏起袖口和裤腿一点点将边缝了上去。
男人挺直脊背,神色认真,寡淡的薄唇轻轻抿着,若不是手上拿着针线一针一线的缝着,说是在批阅奏章也不为过。
沈木鱼怔怔的看着忽然化身贤妻良母的靖王,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道该先震惊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竟然还会针线活,还是该错愕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亲自动手缝衣服似乎是为了让他穿的合身!
他可是亲眼瞧见的,这裁剪的尺寸可是按照他的腿长手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