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2 / 2)

我看到了她那双富含灵魂的眼睛。

富含灵魂的眼睛——这是当我们四目交接时,我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我被她透彻心扉的目光注视着,并感到极其不自在:quot刚刚是你弹的吗?quot我故作镇定地问。

quot是呀。quot那女孩微笑着回答我。

quot这里没有别人了吗?quot

quot是呀。quot她依旧只是简洁地回答。

本来就已经不擅言辞的我,这会儿更是词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不依不饶地想继续跟她搭话

quot你,弹得挺好听的。quot我挤了半天终于挤出这句话。

quot是呀。quot她的回答就像她的人一样清瘦。

我已经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莫大的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有这样透彻的眼睛,会弹这样迷人的曲子。我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想要继续再问什么,却没有开口。她冲我笑,像初春的花朵在融雪的阳光下盛开,依依惜别一个冬天那样明媚的笑。我彻底呆住了,如果不是上课的钟声把我从那样一个美丽的梦境中惊醒,我想我会死在她那笑容里,再也不会醒来。

梦醒之后就是上课,无聊的上课。

quot十九世纪的时候,有一位天才型的音乐家,被后人称为钢琴诗人,那就是肖邦quot讲台上,老师以唠叨似的疲劳轰炸讲述着所有音乐家都神往的钢琴诗人肖邦。沉闷中我突然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抬起头,看见她推门而入。

就是刚才遇见的那个女孩,她推开门,走进教室,我抬着头,一脸惊讶。quot为什么称他为天才型的音乐家呢?quot老师继续啰唆地采用启发式教育

法发问。

那女孩低着头,轻声说,quot对不起,我迟到了。quot然后飞快地赶在啰唆老师生气之前,一溜烟地走到她的座位坐下来。我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坐到座位上,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我们是同班。

我就这么丝毫不带掩饰地看着她,直到老师不耐烦地冲我低吼:quot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quot我才收回我的目光。我收回的目光盯着黑板,老师继续说:quot至于肖邦为什么被称为钢琴诗人呢?那是因为他的作品被形容为流畅精致优雅的诗篇quot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我知道我完了,怎么我只看得见她,听得见她。

终于下课了。

我于是匆匆忙忙收拾东西想找她。一回头,那女孩居然已经不在座位上了。看来这女孩的速度完全高了我一个八度。我疾步走出教室,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找不到的那个我现在迫切想要看见的她。

quot嘿!quot突然,她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我回过头,看见她眼底堆满笑意:quot你干吗跟着我?quot

quot没,没有呀。quot我开始心虚加结巴。

quot没——有?quot很明显她不相信我的自欺欺人,quot那,再见!quot

再见?她又要消失了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quot喂!别走!quot我赶紧几步追上她,quot我问你,今天弹的那首曲子是什么名字啊?那么好听。quot

然后她只是回过头来踮起脚尖,凑近我的耳边,悄悄地说:quot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quot说完她好像又急着走。

quot嘿!quot我喊住她,哭笑不得地问:quot这有什么好秘密的啊?quot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回过头,神神秘秘地比了个quot嘘quot的手势,然后笑着跑开了。我知道我想去追她,我想叫住她,想要她不要总是这么着急走,但是结果我都没有。我最大的勇敢仅限于冲着她的背影大喊:quot你叫什么名字啊?quot我喊的声音那么大,以至于我的脑海出现了回声。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只是回过头笑着比了个quotbyebyequot的手势。但是我却清楚地听到另一个声音回答我说:quot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quot

我定神一看,原来晴依正从那女孩的后方走过来,她以为我正在问她,于是回答了我。我刚想解释些什么的时候,老师的声音远远地就从我身后吼来:quot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这里是学校,不是让你泡妞的地方!quot

如果我不是回过头去看老师,我想她不会这么快就离开我的视线,我说的她,就是那个很神秘的女孩。因为她刚刚跟我说那首曲子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所以我觉得她有点神秘。

这个神秘的女孩消失了,老师还在远处大声地骂我,大人永远不遗余力地打破孩子的梦,这一点我从小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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