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崔植筠如今也学会了用她的方式来对付她。谁知,太史筝这个纸糊的猛兽,立刻便蔫了下来,连连败退道:“我不说了,走了走了。太晚了,我困了,该回去了。”
筝闷头跑开。
崔植筠顺着她离开的方向缓缓抬起头,背过的双手错叠在身后,只瞧忽明忽暗的灯火中,望不清他眉目是喜与悲。
余剩下的只有几分深邃。
-
银竹雅堂的门跟,有人鬼鬼祟祟猫在墙边,叫疾步走来的太史筝望见蹑手蹑脚上了前,“喂,你个宋老六,你躲在这儿干什么!你该不会已经明目张胆到,亲自为你那小报取材,而趴墙根来了吧!”
筝不敢置信地捂起嘴巴,跟着倒吸了凉气,“哇,宋明月,你好毒的心。”
“哎呀我的妈,吓死我了。”
宋明月第一反应被筝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走路一点声没有?
等到缓过神,她琢磨起筝的这番话,赶忙辩解道:“不是,不是,可不是二嫂你想的那样!我虽然很喜欢写小报,但我还是有职业操守的,岂能跟你说的一般?我来是——”
她还有职业操守?见鬼!
宋明月话说一半,停顿不言。太史筝纳闷着回眸看去,原是崔植筠到了门外。
筝撇嘴不理。崔植筠也没看她,只道了声:“植筹媳妇,怎么在这儿?”
柔和清朗的声音绵绵入耳,太史筝转头瞧着宋明月竟然开始有些扭捏,但听宋明月垂着头怯怯应了声,“二哥哥……”
二哥哥?叫我就二嫂,到他就成二哥哥了?筝瞪大双眼一脸地不敢置信。
这崔植筠是拿着她什么把柄了?
可其实宋明月并非它意,她只是每每见到崔植筠,就会想起往前的事,一想起往前的事,她就开始不好意思面对崔植筠。
太史筝见她这样,歪着脑袋戳了戳身边的人,“植筹媳妇,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宋明月现状却握住太史筝不安分的手指头,抬眸冲崔植筠轻声说:“那个……弟媳是来跟哥哥嫂嫂讲,这不明日就是立冬了。崔老三那个傻货叫我来请大房的哥哥嫂嫂,到银杏阁围炉煮酒。崔老三说一年就这么一回,正好碰上二嫂新进门,叫着大家一块热闹热闹。”
“不知二哥哥可有空闲?”
宋明月说着,筝在旁伸着手指甩了甩,也没挣脱开她的束缚。
崔植筠闻言无甚多余的表情,他没急着回应宋明月,而是将目光落向了太史筝。
筝此时放弃挣扎被宋明月握住的手指,开口应道:“围炉煮酒,好啊好啊。你二哥哥都快闲出屁了。去,我们一定去。”
得到媳妇的首肯,崔植筠这才同宋明月说:“那就有劳弟媳与三郎说一声,我们明日赴约。”
“好的,二哥哥,我这就给那傻货说去。那……二哥哥,我告辞了。”
宋明月说罢终于松开了太史筝。
筝在旁举着发胀的手指,可怜地吹了吹。宋明月却羞答答地转身离去,惹得筝不由得望去她那做作的背影,半晌也不带动弹。
彼时,崔植筠立在门廊,忍不住开口道:“你还不准备回去吗?”
“回回回。”筝回过神朝他走去。
可刚跟崔植筠跨过们,太史筝便忍不住好奇地问:“欸,二郎,你说这围炉煮酒大哥会去吗?”
崔植筠不解她缘何如今对大哥这般感兴趣,便只摇了摇头。
筝见状眼眸一转,欢喜地跑进卧房,“不管了,我也好久没有围炉煮酒了,还真有点期待!崔二郎,我今日要早些沐浴,早早睡觉。你可切莫跟我抢——”
崔植筠轻哼一声,慢慢走上前去。
太史筝却又抱着换洗的睡衣,风风火火从卧房跑出,差点没给崔植筠撞在门上。
-
后来,小两口一个在浴间哼曲沐浴,一个坐在卧房看书泡脚,二人是安安静静,互不相扰。
崔植筠十分珍惜这份难得的独处。
他就这么沉在书卷中,忘乎所以,就连外头有人推门进来都没察觉。太史筝便擦着湿漉的头发无言来到崔植筠面前,看着他那专注的模样,又自顾自地搬来一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
这时间,崔植筠仍未对书外的世界有所过问。
太史筝在坐下后,盯着崔植筠脚下那散发着热气的木盆看了半天,竟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脚伸了进去。
冰与火的交融,不同与往日的肌肤相亲。
崔植筠不可能再对这样的触感置若罔闻,他猛地将书卷从面前拿开,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垂眸赤脚踩在自己脚面上的人,惊呵道:“太史筝!你在做什么——”“泡脚啊?”筝抬起头,满脸无辜,甚至还用脚搓了搓崔植筠的脚面。
崔植筠的两眼茫茫,“你不是才洗过,为何还要这般!”
筝答曰:“是洗过了啊,可我看你泡的很舒服,也想试试。不可以吗?这盆水这么多,多我一个也不多啊?”
“把脚拿出去。”崔植筠压着羞意厉色道。
筝却微微一笑,伸手压住自己的膝盖,紧紧踩着崔植筠无赖了句:“崔二郎,我告诉你,我不,我就不!”